第八十三章 片甲車,百裂炮與國崩(中)(第2/3頁)

見之平手秀益不覺哂笑,命令士卒依托戰車一側的護板作為掩體,同樣以射擊回應。

論弓矢之利或許是甲信人大占上風,但鐵炮的質量與數量,包括射擊水平,那絕對是近畿部隊更好,所以兵員素質大致可以認為是打平。

那麽在一方有掩體,另一方站在平坦地面的情況下對射,情況可想而知。

武田家只有極少數力氣過人的弓術專家,能以拋射越過障礙,造成一定打擊,尋常箭矢完全無法穿透戰車上的護板。鐵炮彈丸倒是有一定可能性突破阻礙,打中護板薄弱區域造成殺傷,不過幾率也是極低的。

相應平手家面前則是一堆活靶子。

破空之聲不絕,煙霧繚繞飛舞,硝塵味道四溢,反復對射了好幾輪,但平手秀益和拜鄉家嘉只是不斷聽到悶響,自己這邊戰死的倒黴蛋估計也就十個不到,而對面武田家目視最少有百八十人被打中的。

戰局這麽發展下去當然是令人開心的,平手秀益甚至有閑心丟了十字槍,解開腰間水壺安適啜飲起來。

然後武田又換了戰術。

鐵炮全部撤回,弓箭全部轉為拋射,同時一隊著甲的士兵手持竹束一字殺出,頂著火力沖到三五十步之外,然後扔出投石索攻擊——扔完之後並不接著沖鋒,而是立馬折返回去。

見到這個拜鄉家嘉略有擔心,事實證明,這個詭異的“投石術”當真是不好防範,能對車陣後面的士兵造成不少傷害。

不過轉念一想,這些投石兵顯然是經過特別訓練的精英軍人,他們冒著箭矢彈丸沖鋒也會有不少折損,就算是交換傷亡倒也不虧。

那投石兵來去如風,須臾間又換了一隊出來,繼續嘗試“一擊即退”的戰術。

此次拜鄉家嘉仔細看了一看,估算損傷比例是自己占優,便徹底沒了憂患。

然而平手秀益卻立即提醒他:“需小心!敵方反復搞這種‘一擊即退’,說不定是故意為之。萬一我們因此疏忽麻痹,而他們忽然某一次改成投石後接著沖鋒,就可能為敵軍所趁。”

聞言拜鄉家嘉悚然一驚,不敢大意,親自去叮囑前方士卒們不可大意。

果然,武田軍玩了三次遊擊把戲之後,第四次投完石頭變成全軍沖鋒。

不僅是數百名全副武裝的投石兵,後面還忽然殺出更多赤旗赤甲,制式裝備,一看就很難對付的士卒。

但平手秀益早有準備,提前下好了命令,待到敵方沖到跟前三十步以內,才下令點火。

只留了一支備用,四支大鐵炮都是幾乎貼在武田軍士兵臉上發射出去的。

兇猛的浪潮之中,瞬間出現四個窟窿。

這次沒再給武田軍重整的時機,平手秀益抓住瞬間,大喝一聲,舉槍躍出,揮手便刺死早已盯了多時的目標,身後可兒才藏等人亦不稍慢,趨騖而上,勢若迅雷,不及掩耳。

那些武田家士兵本來就多少帶著疑慮出發,親眼見了可怕的火器,早已不似往日兇悍無忌,又見“鬼童子慶次”勇不可當,如何還應付得了?

拜鄉家嘉見敵勢某處稍有動搖,立即與本多正重、松山重治等部協力殺出。

武田軍眼看將要崩潰,站出幾個自保家門的兇悍武士,逆襲而上。

有個喚作“高木秀宗”的,只剛叫出命令,便為平手秀益所斬,又有個“片切久信”的,與可兒才藏力戰數合,技差一籌,大叫受誅。

但還有被稱為“槍彈正保科正俊”的黑甲武士,手中長柄如同靈蛇一般,對上虎背熊腰的本多正重,竟是以巧破力,刺穿了其下腹鎧甲的連接部位。

本多正重“哇”的一聲大叫,撲倒在地生死不知。

松山重治前來欲救,一合便被劃傷右臂,兵刃脫手。幸他有個妹夫中村高續,亦有“槍中村”之名,武藝不俗,眼疾手快,連忙護住。

又有拜鄉家嘉聞訊帶親兵趕到。

那保科正俊力敵數人,猶然不懼,且戰且退,步伐不亂,掩護了許多友軍回撤,自身亦從容身還。

另一側平手秀益、可兒才藏殺得興起,聽了動靜想來會一會,卻已來不及了。

武田勝賴本陣絲毫不亂,收容了潰兵,徐徐有序往後退去。

平手軍這邊,當然也沒有放棄車陣去追擊的想法。

很顯然,這麽粗重厚實的玩意兒,就不可能用於主動進擊,只能在平原區域逐步推進,以守為攻。

推車往前走的時候,勢必要破壞陣型,屆時被武田瞧出破綻,逆襲殺來,可如何是好?

車陣只能在確保安全,確定對方不可能進攻的前提下,才能行軍。

於是平手秀益下令止步整頓,不可貿然向前。

但隨即,親衛隊長毛利良通傳來口令:“炮響之後,相機而動。”

見之平手秀益不解——炮響是指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