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今切川合戰(下)(第2/3頁)

正好試試春田屋新研制的產品是否有用,效果與實驗時相差幾許。

以防萬一,平手汎秀提前囑咐了河田基親、杉原孫兵衛等親衛隊的番頭隊目們,做好親臨一線阻攔敵兵的準備。

緊接著又是一陣雷鳴般的槍聲。

這是三好軍的第十次或者第十一次齊射。依然震耳欲聾,但習慣了之後聽起來沒那麽可怕了。

理論上講,就算他們手裏的鐵炮是精良品,也不太可能在短期內連續射擊二十次,一般十五次就是安全上限,所以到這個地步他們也不得不沖鋒了吧?

一念至此,擡頭再看,果然大批穿著黑色、深紅色或者褐色甲胄的士兵,持著太刀、短槍、薙刀等短柄武器,向河岸這邊奔襲而來。

同時在這些人身後走出一批和尚和神官打扮的人,唱著詭異的曲調,跳起了奇怪的舞蹈,不知道是祈福還是提振士氣或者別的什麽。

躲在車後的平手軍立即給出回應,發射箭矢和彈丸阻擋。一時水面上煙霧繚繞,互相也不知道各自有多少傷亡,只能看到大部分三好軍仍然在快速接近當中!

簡單的木板浮橋當然容納不了太多人同時使用,許多穿輕甲的索性跳進水裏,踩著河底趟水向前,到河心最深處才在木板上扶一把,借一點力。

頂著射手沖鋒是很需要勇氣的,進入二十步之內鐵炮就有很高的準心了,稍有不慎某處器官就會被彈丸擊垮變成肉泥。這樣的士兵筱原長房顯然不會有太多,而今放在這裏無異於殊死一搏。

最前面那人全身是純黑的甲胄,生得極其魁梧,一眼望去起碼有六尺(180分)高,胳膊有旁邊士兵大腿粗,右手提著一丈的十字槍,左手揮舞三尺見方的竹盾,如此卻絲毫不顯累贅,踩著浮橋的木板,幾個跨步就越過了河心,離岸邊只剩不到一半的距離,明明晚了一會兒出發的,反倒沖到最前面。

這真讓人懷疑,那兇神惡煞的面具後面,不是人類而是一只巨猿或者猩猩!

跟在身邊侍立的杉原孫兵衛自言自語道:“這就是四國有名的怪力武士七條兼仲吧!兩年前我們未與筱原長房正面作戰,所以沒碰到這家夥,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凡,就算是本家的鬼童子也未必……”

察覺到主君在聽之後,他最後一句話不敢說完了。

但平手汎秀只是笑著搖了搖頭,說到:“究竟只是一夫之勇而已,再強壯的螳螂,難道還擋得住……”

他的話也沒說完。

因為正前方驟然爆發出比一千門鐵炮齊射還要浩大的動靜。

杉原孫兵衛,以及其他不明就裏的人,全都瞠目結舌。

就在三好軍即將頂著鐵炮和弓箭沖到陣地之前的一瞬間,十支大鐵筒逐漸點燃發射了。時機比預先命令要稍早一些,沒有發揮到預想的最大威力,不過考慮到前線士卒面臨的壓力,這一點也無可厚非。

況且效果已經夠好了。

火光沖天,濃煙四起,連續的轟鳴巨響震得平手汎秀的望遠鏡都從腰間掉到了地上。每大鐵筒裏發射的,並不是大顆實心球,而是四百多粒噴泄而出的微小彈丸。

用“天女散花”或者“蜂群”來比喻都顯得不夠直觀,平手汎秀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場景了,但也新潮澎湃,不由得想起了武俠小說裏的“暴雨梨花針”。

不足百米的正面上,集中了十支大鐵筒,也就是說一共射出四千多粒小破片。

幾十名三好軍勇士瞬間被彈雨覆蓋,幾乎在同時倒地。

看上去每個人中彈好幾處,而沖在最前方的那個據說是七條兼仲的豪勇武將,在發射時離平手家陣地僅有十幾步了,他的軀幹和四肢至少被五十個破片所波及,黑色鎧胄上出現無數凹陷、裂紋乃至破洞,手上寬大的竹束早已被打成稀爛散架,不少彈丸擊穿了人體裹挾著血肉向後噴濺出去,右邊前臂和左邊小腿當即被打斷炸得橫飛出去……其人自然是倒在地上全無聲息。

先後沖到浮橋上的,總計有二三百人,後續隔得遠的,倒沒被這大鐵筒裏的碎片彈打傷。只是見了這奇形怪狀的恐怖武具,俱都不知所措,下意識停下步子。

僅僅是友軍被打死,並不算什麽,亂世武人見得多了。不過,友軍被莫名其妙的武器打得貫穿屍骨,血肉橫飛,內臟和碎骨飄到後方士兵的臉上,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殺啊!”

趁著這個士氣扭轉的瞬間,滿臉血汙,已經稍微後撤包紮的山內一豐高舉起刀,猛撲回來,作勢要帶兵反沖。

然後三好軍隊突擊部隊,就一哄而散了。

他們雖然沒有聽說過暴雨梨花針的傳說,卻也絕不願意對上這沒聽說過的恐怖武具。

站在後防觀察的平手汎秀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