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第五次上洛(上)

織田信長做事一向雷厲風行,講究效率。佐久間父子剛弄明白事情原委,還沒編好借口,就迎來了菅屋長賴這位“大欽差”,只能乖乖俯首認罪,回美濃去“交待問題”。其治下的栗太、甲賀二郡,暫時“收公”,交給織田家的奉行來管理。

具體的處罰措施暫未公開,想來為了穩定商人的情緒和界町的秩序,信長多半是要做出一個“嚴懲元兇”的姿態。

同時界町奉行木下秀吉也收到了指令,立即通過“會合眾”筆頭今井宗久召集諸多有力豪商,給予政策優惠和政治許諾。

如此一來,事情的負面影響,初步得到了控制,沒有造成太大的災難。

另一方面,死者池永平久以前就與三好家勾連甚深,乃是迫不得已才降伏於織田。如今這家夥意外身亡,倒也算是排除掉了一個不安定因素。

此人死後,其所擁有的“能登屋”四成半的股份,就由他的三個兒子瓜分繼承。這仨富二代肯定對織田家懷著很深的意見,但他們都是深宅大院長大,器量遠不如上一代,彼此又不和睦,眼看是不足為懼了。

作為當事人之一,平手汎秀的動作也不慢,指派服部秀安日夜兼程趕到岐阜城,走了松井友閑的門路,主動向信長承認錯誤,沒有半點隱瞞。

起初只是想借助界町的敏感性,勾結林秀貞,與佐久間爭權奪勢罷了,最後弄出“謀殺界町豪商”的大案,確實是所料未及的。

由於態度良好,時機恰當,平手汎秀就免予懲罰了,只是由信長口述,村井貞勝代筆,寄來一封措辭嚴厲的書信,狠狠批判一番。

這麽一來,和泉的局面,就顯得相當尷尬了。

理論上的管理者,幕府委任的守護代官,躲在岸和田城裏瑟瑟發抖,只求自保。禦木益景和飯尾真遙兩人不僅損失了所有的兵力,更把原來就不甚多的人望和威勢輸了幹幹凈凈。

寺社眾的“叛軍”已經被佐久間軍打得落花流水,連請來的雜賀傭兵,也敗退回家了。但佐久間父子被逮回岐阜城挨訓,其軍隊自然也不可能留下來收拾戰後局面。

伊勢貞興本來毛遂自薦,聲稱要用招撫的辦法解決問題。可是招撫的辦法儼然已經破產了,而且他本人還一度淪為喪家之犬,現在是毫無說話的底氣了。

一色藤長為了與伊勢貞興打擂台,拼勁口舌說服了佐久間信盛出兵,一度取得成效。但在佐久間家兵退之後,他本人素無聲譽,什麽事也做不了。

至於其他的附近勢力,在沒有什麽名分,實力也不占優的情況下,就更不可能插足其中了。

於是,這塊在足利和織田兩家之間,歸屬權曖昧不清的區域,便暫時性成為了“三不管”地帶。

從幕府代官們沒收土地,到寺社眾起兵反抗,再到佐久間軍介入,滿打滿算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前後變化,雖然不至於傳至遠國,但也足以當地居民捏了一把汗。

在這種情況下,信長終於開始有動作,先是派遣使者,命令平手汎秀率兵進入和泉,臨時維護治安。接著向尾美二國發布召集令,宣稱要帶領大軍上洛。

以永祿九年年初,擁立足利義昭為起點,三年零幾個月的時間內,這是織田信長第五次揮師上洛了。他雖然不像大內義興、三好長慶那樣坐鎮畿內,但也是絲毫不放松與京都的聯系。

而且每次的上洛,都會有所收獲,不是徒勞無功。

隨著織田家的這五次行動,平手汎秀亦是一並水漲船高。

第一次上洛,扶持足利義昭坐上了征夷大將軍的位置,而後平手汎秀就被派遣到京都南面的山崎城做守備,領有三千兵馬。

第二次上洛,乃是在若江城合戰擊敗三好逆襲之後,平手汎秀因為自身功績,加之“肮臟的政治原因”,當上了和泉守護代。

第三次上洛,是元龜元年的新年大宴,那次平手汎秀成功勸說淺井長政西征播磨,又在京都舉辦了鐵炮比賽,宣傳了自家的“競拍會”,構建了商業勢力的根基。

第四次上洛,則是征討四國返程之後,當時平手汎秀奏凱而歸,獲得“從五位下中務少丞”的官位以及“淡路守護”的職役,成為瀨戶內海的巨頭。不過也交出了和泉守護代的儀仗。

與之相應的,大批的織田家臣也都“雞犬升天”了,除了平手汎秀之後,丹羽長秀、柴田勝家、佐久間信盛、瀧川一益等人的管轄範圍都接近十萬石。雖然暫時大多是代管,名分還沒正式確立。(就當這個時代已經普及石高制了)

至於知行過萬的,那更是兩只手都數不過來了。

平手家的河田長親,作為一個陪臣,也得到了一千七百石的俸祿,這要放在一般的勢力裏面,已經是家老級別的待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