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禦下之能

書接上回。

前言說到平手泛秀領千余人鎮守京都,為防三好余黨逆襲,遣使聯絡松永彈正久秀,想要以靜制動的事情。

畿內五國,方圓大約是二百余裏,使者輕裝行走,即使要掩藏身份,避過關卡,來回亦只在旬日之間。

平手泛秀只在山崎城待了三日,便等到了風塵仆仆的本多正信。還帶回了松永久秀親筆的書信。

“來去都很平安嘛,看來松永彈正意外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呢。”平手泛秀輕輕一笑,仿佛是收到友人的傳書一般,“想來帶回來一定是好消息了。”

“殿下說的是。”本多正信挺身正坐,頗有點反常的自得之色,想來是對這次任務非常滿意,“松永彈正與三好三人眾乃是死敵,要與之對抗,恐怕比殿下您還要熱心。”

去了一次松永家有這麽開心嗎?泛秀心裏有些不解,以前到似乎很少見過本多正信這廝如此春風得意的樣子。

不過反過來仔細想想,似乎在歷來遊戲裏外交任務漲功績是最快的……嘛,這應該也沒什麽聯系。

“那麽,松永彈正那邊,具體是怎麽說的呢?”

談及正事,本多正信收斂住心神,正襟危坐,從懷裏取出一封四方的文狀,屈身遞上,道:“這乃是松永彈正殿下的手書,請殿下過目!”

“居然是親筆手書啊……彈正還真是客氣得很呢。”平手泛秀微微頷首。果然這世上,最急著對付三好家余黨的人,莫過於是此人了。

松永久秀能在重臣林立的三好家中出人頭地,由一介無名之輩賺得一國之主的位置,毫無疑問是有才能的人,但一心向上爬的結果,便是樹敵太多,惹上一身惡名,一旦失勢被人討伐,便是四面楚歌,這是後來者足以為戒之事。

書信一共四頁紙張,洋洋灑灑數千字,其中三分之二以上是忠君體國之類的廢話,剩下三分之一裏,還有半數以上是用作修飾的浮華辭藻,總之是典型的京都文風,這讓尾張長大,見慣了直來直去關東風格的平手泛秀眼前一新,聯想到前世所見的會議文件和官方報刊,頓時思鄉之情大起。

松永久秀對平手的提議幾乎是全盤接受,還加上了些許個人建議,另外反過來提出的要求也很合理,看上去是個相當理智而且友好的盟友……

“但正是如此,才覺得不對勁啊……”泛秀喃喃自語,背靠在後座上,右手在桌上輕輕敲擊著。

松永久秀這人的名聲實在太過於響亮,以至於很少有人能把他當做可靠的盟友看待。跟他打交道的話,總覺得要費些波折才是常態,如此順利反而讓人起疑了。

“不用這麽拘禮,有什麽話直說無妨。”泛秀懶懶地環視左右,掃了一眼。屋內眾人各自對視,卻是無人想站出來說話的樣子。

“真想近距離地看看,名震天下的‘惡彈正’是什麽樣子啊……”侍立在泛秀身後的河田長親似乎是頗有些不甘心,輕輕嘀咕了一句。

接著沼田佑光也跟著點點頭,輕嘆一聲,似乎是頗有同感,也輕聲回應到:“早知是出使松永家,在下說不定就毛遂自薦了……”

感想只有到此為止麽?

泛秀搖了搖頭,懶洋洋地把書信平放在案幾上,問到:“我與松永彈正有所聯系之事,應當不至於透出風聲吧?”

“是!”本多正信答道,“此番行事隱秘,在下也只是個無名之輩,外人是想不到的。”

“如此便放心了。”泛秀斜著眼睛向河田長親望去,又說到:“新九郎(河田的通字)近來是越發安靜了,難道就沒什麽話可說麽?”

“這個……”河田聞言,只覺得汗顏,低頭俯身回道:“如果可能的話,在下實在不願與松永彈正扯上關系,甚至連這個名字也不想聽到!”

一側的沼田佑光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接過話頭說:“松永彈正這人,若是為敵絕對是危險的人物,若是為友,也要時刻小心。”

“……”泛秀揚了揚眉頭,只覺得有些哭笑不得,說來說去沒有半點建設性意見,全是提醒松永這人如何危險。看來這人一身惡名倒也不是全無益處,至少能嚇住不少無知少年們!

“殿下……”本多正信倒是比河田和沼田二人鎮定多了,只是當著那二人的面,卻也實在不方面說什麽。

平手泛秀朝他頷首示意,接著又側首瞟了河田長親一眼,沒好氣地斥道:“這種話不要在外人面前說出來!本家如今擁立公方上洛,聲勢無二,何必漲他人威風!”

“殿下說的是!”河田難得臉微微一紅,伏身認罪。

“當年論及天下之勢,也未見你們如此失態,而今一個松永彈正,便懼之如虎了嗎?”泛秀卻似是余怒未消,接著質問道。

“這個……殿下……”沼田佑光上前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