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紛亂(第3/3頁)

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人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兄台此言吳某不敢苟同,當今陛下英明睿智,乃是中興之主,這自然是不用兄台贅述,這乃是天下人所共知之事。”

“我們今日議的乃是商稅,而不是陛下。”

這話朱翊鈞是不信的,比起前面那個發自內心的對自己崇敬的態度,這顯然就虛偽了很多了。不過朱翊鈞這樣的人見的多了,倒是可以聽聽他怎麽說。

“賦稅,朝廷根本,這一點吳某就不贅述了,重點是這賦稅如何收,怎麽用。”

“賦稅如何用,這一點當今陛下所作所為,當為歷代楷模,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當真震耳發聵,可為後世賦稅之永例。”

“然,賦稅如何收,吳某覺得當以輕徭薄賦為主。”

“陛下廢除徭役,以銀錢顧工代替徭役,此乃聖賢之策。可是這賦稅收取,可是不是薄賦了。耕讀傳家之人,養蠶織布,這種桑要交稅,織出來的布要交生產稅。”

“布匹交易要交交易稅,布匹售賣則是要交營業稅。”

“一匹布,從種桑開始就要交稅,一直到售賣要交四次稅,如此稅收,豈是薄賦?這已經是重稅了!如此重稅,必然導致物價飛漲,商賈無利可圖。”

“如此一來,必然導致商賈罷業,南北物品流通不暢。”

“物價飛漲,則百姓無錢購置布匹,百姓何以穿衣?土地出產有限,一旦物價非常,地產不足,百姓何以供養己身?”

“如此重稅不可取,難道不是與民爭利?藏富於民緣何不可?百姓富足,則國家富足,這個道理難道還要吳某說一遍?”

朱翊鈞聽著這個姓吳的侃侃而談,眉毛一挑。

這人說的好聽,可是他在偷換概念,而且說白了就是反對商稅,無論說的多麽冠冕堂皇都沒用。所謂藏富於民,民富則國富,在朱翊鈞看來,這個就是一個偽命題。

當然了,百姓生活富足,這是好的,也是每一個統治者都期待的。

可是百姓富如何讓國富?還不是通過賦稅,收不上來稅,百姓富,國何以富?再說了,現在的大明是百姓富嗎?不是,現在的大明是官商富,是士人富,而非大明百姓富。

朱翊鈞不得不感嘆,此人頗有東林黨風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