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齊斐的信念(第2/2頁)

將袋子裏面的文書拿出來,掃了一眼,王家屏就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顯然自己想的太簡單了,這個齊斐怎麽可能拿一個小案子過來。

身為刑部右侍郎的楊煥手裏面握著一個很大的權力,那就是案件復審。

作為都察院的右都禦史,王家屏也屬於三法司的一員,對於三法司的職權他在清楚不過了。與以前不同,大明的三法司有了一個職權的變化。

那就是刑部替代大理寺掌管主要的審判業務,大理寺成為慎刑機關,主要管理對冤案、錯案的駁正、平反。都察院則是對審判機關進行監督,還擁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斷”的權利。

刑部審判權的一個重要體現就是判刑的核驗,凡是在地方審判的案犯,全都會遞到刑部來。

如果是罪大惡極的,刑部就會裁定為斬立決,就是直接砍腦袋。如果只是砍頭的死罪,那麽一般都是秋後問斬,也就是秋決。

不會像後世影視劇裏面演的,這邊審完了,那邊推出去砍了。

州府審完案子之後,會遞交到本省的提刑按察使司,然後上報刑部。只有在刑部的批文回復了之後,整個審判才算是完成。

有了這個權力,刑部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在這些文書裏面就牽扯到了幾個案子,而且都是死刑案,有幾個還是斬立決的案子。在這裏面楊煥都做了手腳,而且收受了大量的賄賂。

雖然看起來是一個簡單的受賄案子,可是王家屏也不是菜鳥了。

有錢行賄到刑部侍郎楊煥這裏來的,是什麽人?這種事情單憑楊煥做得成?每一個案子的背後都牽扯到了受賄的人以及審理此案的地方官員,甚至是提刑按察使司衙門。

要知道提刑按察使掌一省刑名,位高權重,被人稱為臬台。

官場上有一句話,一個臬台半個封疆,代表著只有做到了這個級別,你才算是進入了封疆大吏的圈子,足見臬台這個官職的重要性。

把文書裝回去,王家屏舒了一口氣,這三個案子,沒一個好相與的。

看了一眼齊斐,王家屏苦笑著嘆氣,他知道齊斐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這三個案子你說查不查?不查,那就是失職!

王家屏敢保證,自己前腳說不查,後腳皇上就得傳自己入宮。

可是查,這裏面就沒一個小案子,得罪人那就是肯定了,到時候皇上如果能大開殺戒,自己一個酷吏的帽子就跑不了的。

按照皇上的性格,他會不殺人嗎?根本就不可能,無論是河間府私鹽案,還是揚州鹽政案,還是這一次的福壽膏通倭案,哪一次不是殺的人頭滾滾。

這一次的三個案子爆出來,必然又是一番腥風血雨,說不定將來還會被皇上拿來平息眾怒,到時候會很慘。

明初那幾次大案,那些辦案的官員,哪一個落得好下場了。

倒是一邊的齊斐,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裏,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只不過不時端起茶杯喝一口,似乎只是在等著王家屏看完文書。

這三個案子就是齊斐這一段日子的成績,費盡心力查出來的,甚至還借了內廠的渠道。

對於齊斐來說,他到法紀司可不是來混日子做官的,身為內廠的人,到了哪裏都不能丟人。既然皇上讓自己幹這個,那自己就一定得幹好。

皇上說過,我們當年受苦了,而我們現在幹的事情,為的就是我們的子孫後代不在受這樣的苦。為此,內廠的人願意流血犧牲,不惜生命。

沒有死在內廠的任務之中,到了法紀司,齊斐更加的無所畏懼。

在齊斐看來,這些貪官汙吏死有余辜,在他們的身後是無數的窮苦百姓,他們家破人亡,他們生活困頓,甚至被逼的賣兒賣女。

自己當初就是他們之中的一員,自己要阻止他們繼續害人,要拯救那些和自己一樣命運的人。內廠的人都是抱著這樣的信念而戰的,自己人雖然離開了內廠,可是這樣的信念卻沒有丟。

“大人看完了?”見王家屏看向自己,齊斐淡笑著放下手中的茶杯。

“是,看完了!”王家屏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說道。

齊斐接著問道:“那大人覺得先查哪一個案子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