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審問

董成武和徐德在給朱翊鈞寫奏折,趙廉這邊的人也抓的差不多了。抓這麽多人倒不是趙廉真的需要抓這麽多人,而是他需要匯總一份情報出來。

這是通倭謀反大案,這樣的案子一定要做的漂亮,不掌握切實的情況是不可以的。

聲勢浩大的審問開始了,趙廉從外圍開始審問,他整理了兩條線,一條是福壽膏,一條是通倭。不能因為通倭把福壽膏給忘了,那是謀刺皇上的大案。

要是把這個案子給忘了,那通倭案辦得再漂亮也沒用。

做了這麽多年的官,而且做得這麽出色,趙廉深知一點,那就是辦事不由東,累死也無功。能做事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揣摩上司的心意。

謀刺案皇上肯定更關心,通倭案又不是什麽稀奇的案子,這些年還少了?

皇上看了一眼估計也就放下了,通倭案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可是謀刺案就不一樣,這可是牽扯到了謀刺皇上,皇上能不關心?能不關注?

千萬不能被表象迷惑了雙眼,一定要直接盯著本質。

以福壽膏案為主,通倭案為輔,福壽膏案子辦得漂亮,通倭案錦上添花,自己自然就入了皇上的法眼了,到時候飛黃騰達還不是指日可待。

於是趙廉將與甄家有牽連的商人分成了兩類,一類是替甄家售賣福壽膏的,一類是為甄家通倭的。當然了,這裏面有不少是兩類都占的,但是趙廉分得很清楚。

他第一個要查的就是福壽膏案,人抓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是開審。

在巡撫衙門的二堂後面,徐德端著茶杯喝茶,在他的身側,董成武有些心不在焉的向二堂看。見徐德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忍不住苦笑。

“徐公公,這是不是太過了一些了?”董成武還是沒忍住,開口說道。

聽著巡撫衙門二堂傳來的慘叫聲,徐德面色絲毫不變,淡淡地說道:“有些人就是皮癢,你不打他就不說實話,好像他不說就能瞞得住一樣。”

“趙大人在審案,董巡撫要是覺得不妥,可以過去旁聽啊!”

董成武再一次苦笑,這個趙廉的確是不抓人了,而是開審案了,向自己借了巡撫衙門的二堂審案。從那個時候開始,巡撫衙門的二堂慘叫聲就沒斷過。

好幾個郎中在那裏排著隊等著治傷,不讓人死了。

董成武這兩天光聽慘叫了,簡直如魔音灌耳,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滿腦子都是慘叫。徐德對此視而不見,趙廉也似乎毫無感覺,鐵人一般的重復著審問審問再審問的流程。

開始還好一些,挨個問,可是當兩個人的證詞碰不上的時候,趙廉的憤怒模式就開始了。

董成武實在不知道怎麽勸說趙廉,一來自己沒管轄權,這是聖上欽定的案子,二來這些人也的確沒說實話。兩個人的證詞不一樣,自然就是有人撒謊了。

在就行了五天的突擊審問之後,趙廉終於整理出了福壽膏一案的所有線索和證據,將其穿成了一條線。

董成武和徐德看著走進來的趙廉,雖然滿眼的血絲,可是趙廉的精神還是不錯的,尤其是眼中的目光,炯炯有神,使人不敢與之對視,或許是這些天動刑動的多了,趙廉的身上都帶著煞氣。

“趙大人這是完成了?”徐德看著趙廉,笑著問道。

趙廉點了點頭:“本官理清了福壽膏一案的所有線索和證據,事情的起因是甄家,當初甄家還不是福建最大的海商,但是嘉靖年間甄家弄到了福壽膏。”

“甄家將福壽膏進獻入宮,使得福壽膏身價大增。”

“甄家同時還通過福壽膏賄賂官員,拓展自己的渠道,到處打壓和拉攏其他的商人,幫著甄家一起售賣福壽膏,同時也侵吞其他商人的產業。”

“經過這麽多年的發展,甄家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聽了趙廉的話,徐德語氣之中帶著嘲諷地說道:“還真是矢志不渝,一代一代的幹著害人的事情。”

趙廉沒有接徐德的話,而是接著說道:“本官審問了甄家的其他人,從他們那裏拿到了口供,甄家的福壽膏來自海外的商船。”

“基本上都是晚上走貨,然後商船靠岸,卸貨。”

“接貨的人都是甄志靜的心腹,但是他們和船上的人並不熟悉,他們只是對信物,然後雙方就交割貨物。”說到這裏,趙廉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接著說道:“下一次交換是在三天後。”

說著趙廉拿出了一個半圓形的玉玨:“這個就是甄家接貨的信物。”

徐德和董成武都不傻,他們當然知道趙廉的意思,這是準備冒充甄家去接貨,然後連船帶人全都抓回來。無論對方是誰,這次都跑不了。

“福州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他們怕是早就收到消息了。”

徐德淡淡地說道:“不過還是值得賭一次,來就抓人,不來就當練兵了。”說著他轉頭看向了董成武,這件事情還得他這個福建巡撫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