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無視波瀾(第2/2頁)

上這份奏折的是都察院湖廣禦使代維,翻開奏折,申時行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在這份奏折上面,代維大肆的訴說民間疾苦,百姓的不容易。

官紳一體納糧之後,朝廷歲入大增,是該減免賦稅的時候了。

申時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伸手敲打著這份奏折,這份奏折讓他為難了。如果是放在尋常之時,這種奏折倒也所謂。每年上這樣奏折的人多了去了,沒人在意。

可是這個時候,這份奏折來的就非常的微妙了。

山東的事情了了,長江以北的稅收基本上也就沒問題了,官紳一體納糧的結果大家也都看到了。今天的賦稅必然是一個讓人長瞠目結舌的數字,在這個時候上減免賦稅的奏折,皇上會怎麽想。

或許是忠心,為了百姓著想,朝廷有錢了,那就少收點。

或許根本就不是忠心,而是自己家交了一大筆的稅款,心疼了。

在這個時候,一旦鬧騰起來,那是會出事情的。畢竟官紳一體納糧,觸動的可是所有士紳的利益,一旦點燃了這個火,誰知道會燒成什麽樣子。

“恭請聖裁!”

沉吟了半天,申時行也想出一個好辦法,直接在奏折上寫下了這幾個字。

很快位於文華殿之中的朱翊鈞就看到了這份奏折,隨即就伸手扔到了一邊。對於現階段的朱翊鈞來說,這些東西完全都是可以無視的,沒什麽用。

事實上朱翊鈞是有底氣的,他現在算是徹底掌握著朝堂。

明代的黨爭雖然存在,可是真正的巔峰期就是從萬年年開始的,打倒了張居正之後,江陵黨也遭到了清洗。原本應該是張四維掌權的,結果這位點太背。

在即將登頂的時候,老爹死了,然後一家子就不斷的死,到最後自己也死了。

朝堂上的真空期造成了更加激烈的黨派之爭,東林黨和齊浙楚黨。齊浙楚黨代表的是北方的傳統的地主階級,東林黨則是代表著新興的南方士紳階層。

雙方你方唱罷我登場,天啟皇帝非常善用雙方的鬥爭,培養了率屬於自己的閹黨。

當閹黨被崇禎皇帝徹底打倒之後,朝堂之上就剩下東林黨一家獨大了,到了那個時候,皇帝才算是徹底失去了對士紳集團的控制。崇禎皇帝也想過挽回局面,殺了不少高層大臣,可是那個時候已經沒用了。

因為上來的人還是東林黨的人,朱翊鈞現在卻不畏懼這些。

朝堂上掌權的是江陵黨,下面的官員也大多出自江陵黨,張居正的考成法已經掃掉了不聽話的官員。只要自己不作死,自己就能牢固的掌握著這個國家的政權。

加上軍隊的支持,想鬧也鬧不起來,最怕的是掌握朝堂的大臣與地方官員是一個黨派的。

比如東林黨,內閣大學士是他們的人,六部尚書是他們的人,地方官員也是他們人,而皇帝的手裏面沒有一點籌碼,那個時候你想做什麽都不可能。

朱翊鈞現在朝堂上有江陵黨的這些人,握著東廠內廠,還有戰鬥力強悍的京營。

雖然還沒到權柄威懾天下的地步,可是也有無視其他人想法的資格。比如這份《減土地稅疏》,朱翊鈞完全可以無視,有種你們就鬧騰一下看看。

東林黨那麽厲害,不也是被閹黨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何況現在朝堂上這些老家夥。

“都察院改革啊!”朱翊鈞伸手敲打著奏折,轉身對張鯨說道:“讓內閣擬旨,調南京都察院都禦史王篆入京,對了,那個王家屏現任何職?”

“回皇爺,王家屏現任詹士府少詹事!”張鯨連忙開口說道。

朱翊鈞點了點頭說道:“著內閣擬旨,調任都察院右都禦史!”

接下來的幾天,依舊有人上書減免田地賦稅,只不過這些奏折甚至都沒到司禮監,直接在內閣就被壓下去了。朝堂上的主要大臣都不談這個問題,這個問題一點浪花也沒濺起來。

山東,曲阜。

王用汲看著蓋著皇帝玉璽的聖旨,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自己的奏折得到了皇上的準許,終於能松一口氣了。皇上還讓徐德和自己一起去南京,王用汲就更高興了。這一次在山東,他算是見識到了這位徐公公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