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撥雲見日,難啊!

張誠出去領廷杖了,朱翊鈞繼續趴在那裏享受按摩。不過朱翊鈞的心裏面卻不平靜,事實上他已經動了換掉張誠的心思了。雖然他做的很不錯,可是如此公私不分,這是沒辦法做事情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朱翊鈞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也許是太累了。

朱翊鈞在皇宮裏面享受生活,但是很多人卻沒這個心思。

隨著張鯨的查賬,越來越多的人被查出了問題,整個武庫司,基本上被一鍋端了。張鯨甚至開始詢問武庫司的工匠,詢問他們在武庫司受到的欺壓。

這些工匠一個個骨瘦如柴,面目黝黑,顯然日子過的更不好。

開始還沒人敢說,可是當張鯨把一個有人命在身的管事給一刀砍了,這些人終於敢說話了。武庫司更殘酷的一面被揭露了出來,侵吞糧餉,壓迫匠戶。

霸占工匠的妻女,整個武庫司已經成了一個黑窩子了。

張鯨手中拿著一沓一沓的口供,臉上的表情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可是眼中已經是帶著森然和嗜血了。在張鯨的身後,跟著一大堆東廠的番子,可以說前呼後擁。

兵部正堂。

兵部尚書吳兌看著面前的張鯨,開口問道:“張公公,你不在武庫司查案,我本官這裏來做什麽?”

“吳尚書,咱家這一次來,自然是有事情!”說著張鯨四下看了看,然後說道:“吳尚書是兵部尚書,有些事情還是要和吳尚書說說的。”

說完這句話,張鯨把手裏面的一摞供詞放在了桌子上:“咱家要找武庫司的郎中趙宣,這些供詞全都牽扯到了他。”

吳兌嘆了一口氣,事實上從東廠那邊查出消息之後,吳兌就知道武庫司的郎中趙宣跑不掉了。伸手拿起安歇證詞,吳兌翻看了一下,臉上越來越凝重。

原本以為趙宣有問題,但是吳兌沒想到趙宣的問題會這麽嚴重。

趙宣認武庫司郎中七年,居然將武庫司七年的費用拿走了六成,這還不算他收取的各地將軍給的賄賂。要知道,武庫司收受賄賂也是大頭。

畢竟武庫司負責軍械發放的,給誰不給誰,給誰好的,給誰壞的,武庫司能做大半的主。

在這種情況下,各地賄賂武庫司也就不是什麽意外的事情了。

“簡直罪大惡極!”吳兌狠狠的一拍桌子,大聲地說道:“去把吳兌給本官找來!”

張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笑著說道:“吳尚書,這個就不勞煩兵部的人了,咱家帶著東廠的人去。吳尚書只要讓人給咱家帶路就好了。”

“好!”吳兌點了點頭,對身後的一個文書說道:“你去!”

武庫司郎中趙宣的值班房就在兵部裏面,張鯨很快就帶著人來到了這裏,詢問了當值的人之後,徑直來到了趙宣的房門口。

張鯨開口說道:“沖進去,抓人!”

隨著張鯨的這句話,東廠的番子自然如狼似虎的沖了進去。

只不過進去之後所有人都愣住了,趙宣的確在屋裏面,只不過他不是坐著,而是吊著。一個腰帶將趙宣掉在了房梁上,趙宣上吊了。有人連忙跑出去報告,有人上去把趙宣放下來。

“廠公,趙宣自殺了!”一個番子來到張鯨的身邊,開口說道。

張鯨一愣,隨後伸手給了那個東廠番子一巴掌,大聲的呵斥道:“叫喚什麽,你知道他是自殺的?給咱家找個仵作來,查!”說完這句話,張鯨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廠公,這有趙宣留下來的遺書!”又一個番子從裏面走了出來,將一份遺書遞給了張鯨。

遺書?

張鯨伸手將遺書拿了過來,看了一下,臉色變的更難看了。

在這份遺書上面,趙宣說了自己的罪孽,認下了所有的罪名,最後還懺悔了,什麽對不起聖人教誨,對不起皇上等等,言辭寫的很是懇切。

“張環,你在這裏盯著,咱家要進宮!”手裏面拿著遺書,張鯨開口對身邊的一個小太監吩咐道。

紫禁城,乾清宮。

朱翊鈞睡得正香,感覺有人推自己,不爽的睜開眼睛,發現是憐兒。見她正怯怯的看著自己,小模樣還有點委屈,看著可憐巴巴的。

朱翊鈞一愣,這樣朕很難忍得住啊!

不過朱翊鈞還是咳嗽了一聲,坐起了身子,好不容易找一個會按摩的在身邊伺候,暫時不能收房。收了時候就不能在乾清宮伺候了,不然會有麻煩的。

“什麽事情?”看了一眼憐兒,朱翊鈞開口問道。

“回皇上,張公公來了!”憐兒嘟著嘴,小心翼翼地說道。

朱翊鈞一愣神,這才想到是張鯨,忍不住笑罵道:“讓那個老貨滾進來,搞什麽搞。”

這會兒朱翊鈞才明白為什麽憐兒怯怯的了,這是張鯨怕他吵到自己睡覺,惹自己不快,就讓憐兒來叫自己。憐兒能不委屈嗎?她也怕自己生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