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張居正出手

冠禮是古代重要禮儀制度之一,它是給步入成年人行列的男子加冠的禮儀,是古人社會生活的重要部分。冠禮屬“五禮”中的嘉禮,冠,是古代貴族成年男子所帶的一種帽子,給男子加冠要舉行隆重的典禮,就逐漸發展形成了冠禮。

這個時代的人本就很看重冠禮,何況這一次還是給皇帝冠禮,自然就更加的看看重了。

皇帝的冠禮的主要內容和儀式主要包括:筮日、奏告、制冠服、加數、就廟(就殿)、陳設、執事、賓贊、用樂、禮醮、祝辭、見太後、謁廟和會群臣等。

朱翊鈞已經拿到了整個冠禮的過程了,禮部的奏折寫的很詳細,司禮監這邊由張宏負責,務必不出紕漏。

太史院蔔日,工部制冕服,翰林院撰祝文,禮部具儀注。中書省承制,命某官攝太師,某官攝太尉。既蔔日,遣官告天地、宗廟。

這些過程朱翊鈞都不用參與,有下面的人去做。

太師的位置自然是張居正,這個沒人能和他搶,至於太尉則是英國公張溶。

正式冠禮的前一天,內使監令張宏陳禦冠席於奉天殿正中,其南設冕服案及香案寶案。侍儀司設太師、太尉起居位於文樓南,西向,設拜位於丹墀內道,設侍立位於殿上禦席西,設盥洗位於丹陛西,其百官及諸執事位次如大朝儀。

正式冠禮的這一天,朱翊鈞起了一個大早,不起大早也不行,大家都在關注冠禮這件事情。

聽著外面的三聲鼓聲,朱翊鈞知道這個時候百官該進來了。

冠禮的禮儀很繁瑣,折騰到很晚,無論是朱翊鈞還是百官都累得夠嗆。好在“百官公服稱賀,賜宴謹身殿”是在第二天,這要是放在晚上,朱翊鈞都怕那些老大人撐不下來。

第二天,百官公服稱賀,賜宴謹身殿,這樣朱翊鈞的冠禮才算是完事。

原本朱翊鈞以為朝堂會因為自己親政的事情鬧騰起來,沒想到自己親政的事情根本沒拿出來,因為另外一件事情引爆了朝堂,整件事情都源於一份奏折。

上這份奏折的人是戶科給事中光懋,這份奏折的內容一點也不復雜,也不是參誰,而是說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就是一條鞭法。

大殿上,文武大臣分列兩邊,張居正一大紅色的蟒袍,面無表情的站在文臣之首,安靜的聽著張宏在那裏念奏折,神態坦然,頗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感覺。

張宏手裏面的奏折就是戶科給事中光懋,這個人近一段時間算是有些名氣,畢竟他是張居正在言官裏面非常看好的一位,現在很熱。

“賦役之法,賦屬田,役屬人。夏秋兩稅,按其地之肥瘠定等則。至銀差,則為顧役之遺意,力差,則為力役之道。按戶丁而征調,稱為均徭,稽籍定役,與田無幹。”

“至嘉靖末年,創為一條鞭法,不分貧富,一例攤派。甚至將銀、力二差與戶口、鹽鈔合並於地,而丁力反不預。商賈享逐末之利,農民喪樂生之心,於民甚為不便。”

這份奏折說白了就是鼓吹一條鞭法的,擺明了就是要實行一條鞭法。

朱翊鈞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張居正,心中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終於還是來了。經過五年的布局,五年的準備,張居正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他準備大幹一票了。

光懋強調的這一部分就是賦役征收由地方官吏直接辦理,廢除了原來通過糧長、裏長辦理征解賦役的“民收民解”制,改為“官收官解”制。

在朱翊鈞看來,這玩意改不改都沒什麽大用,官收官解未見得比民收民解好到哪裏去。

當然,朱翊鈞也理解張居正的想法,他是雙管齊下,一條鞭法和考成法兩手抓,兩手都要硬。收不上稅的,考成法等著你,可是張居正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

或許也不是張居正忘了,而是他壓根也沒想到這一點。

作為文官出身的張居正,他還是想著文官的那套,心中也有文官的堅持。

官員收稅,繳稅的是誰,還不是士紳,官員從哪裏來的,還不是從士紳之中來的。讓官員自己收自己的稅,這要是能收上來才怪了。一條鞭法沒有那麽可怕,也沒有那麽刺激士紳的神經。

一條鞭法充其量就是繳納糧食變成繳納銀錢,這玩意士紳擅長,以銀子收糧食,往死了壓價,不賣你就沒錢繳稅。百姓咬著牙也要賣,實在是交不起就只能賣地,官紳勾結之間,百姓就沒活路了。

賣地賣身為佃戶,一旦天災人禍,百姓瞬間無以果腹,災民流民就是這麽來的。

真正刺激人的是張居正提出來的清丈土地,這個時代士紳不交稅已經是常態了。

他們舉著優待士人,擁護祖制的招牌,明目張膽的不交稅。實際上士紳免稅是有限制的,不是說你有多少稅都免稅的。可是實際情況卻是凡是士紳名下的田,全都不收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