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撕破臉

幾乎同時間裏,柳州城內的靜海軍節度使府門前,幾輛馬車策動了起來。

站高高台階上,送著客人出來的男子正是節帥徐徽言的哥哥徐昌言。後者在徐徽言兵入象州、柳州的時候,就已經逐漸從軍中退出了。數月時間的修養,此刻就見徐昌言本來強健的軀體已經有些富態微胖,穿著青綢袍子,頗有幾分富態鄉紳的模樣。臉上也多了肉,便是臉頰上的那道不大的傷疤,被這多出的肉一襯,也叫人不覺得太過猙獰。

而去掉傷疤,就看徐昌言現下臉上常笑眯眯的表情,和那眯成一條縫的雙眼,也叫人一見心生親近。

“大爺,這些人都是甚個來路?看這幾人的穿著體面,人更體面,卻眼生的很。”一個與徐昌言平日有些交情的管事站著望著幾輛馬車離開的方向,問了一聲。

著實是那為首之人看著眼生。

他家節帥可是個交友廣泛的人,從到柳州之日起,便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那宴請的不僅是軍中將領,在職官員,更有地方名流,甚至是少民的頭人,地方的豪強大族。

“自然是體面人。”徐昌言隨口答道,可對於這些人的身份,卻再也不多說一句。那可都是要緊人物也!身份泄露了雖不至於要命,卻也有大不好的。

有道是隔墻有耳也,他徐昌言為何從軍中慢慢退出?可不就是為了好一門心思的負責此事麽?眼睛斜斜的瞟了一眼那個管事。這撮鳥該是無意的吧?

“這些貴人可不是我們能議論的,把嘴巴都給我閉緊了。”徐昌言舌頭都不打一個結的,張口就扯出一句謊來。叫人聽了任誰都要去考量,徐昌言口中的貴人,那身份該高到何種程度啊。

管事連忙說著:“是小人孟浪了。”

“下次注意便是。”徐昌言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架勢,拍拍對方肩膀。哦,或許真是自己多心了,這廝肩頭軟踏踏的。

靜海軍節度使府邸是柳州知州衙門改建的,除了換了一塊牌匾,再沒有其他的改變。

這座府邸在徐徽言眼中就是一過渡,但即使如此,後衙的院落布局清雅、簡單,隱隱有著名士風範。又值嶺南花草四季常開,此時方進後衙,就有著淡淡的花香撲鼻而來。

其中一院落附近,幾十名披甲親兵把守著,各持兵而立。

因為後衙還有徐徽言的家眷,被他圈在庭院一角,輕易不能與外界接觸。橫豎也要不了多久的時間,一切小心為妙。故而他的外書房和議事廳皆在眼前這個院落,這裏才是象、柳兩州的軍政核心之地。比鄰的院落則多是用來接待來客的。

徐昌言快步走進院落,直來到了書房門前。

“二弟,是我。”

“大哥。”裏面傳來了徐徽言的聲音,徐昌言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這是一間布胃得很清雅的書房,房間內放著兩座書架,架上擺放著滿滿的書籍。

因為武狀元出身的徐徽言卻是個愛讀書的,或許是李珙的影響吧。橫豎徐徽言喜好著讀書,且這個名頭也傳的很廣泛。

但現在徐徽言人坐案幾後面,面前也攤開了一卷書,可心神卻半點沒放在書上。白皙面孔,眉宇間透著一股犀利的殺氣,“他們都走了?”

“都已經送走了。”徐昌言想到今日裏聽到的消息,臉上也閃過一抹厲色。皇城司的那群殘兵敗將,竟然要謀算自己兄弟的性命。還做了兩手準備,與少民頭人隱有聯系,怪不得他們有膽識與南越人聯手,把人送入都護府!

徹底丟開身上的那副斯文模樣,徐徽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卻不單純的為自己的處境。嘆道:“往日時這些人來見我,還多少有些遮掩,可現在……”在徐徽言眼中,這已經是半公開了。這說明北伐大獲全勝的陸皇帝已經要掉頭來解決嶺南事宜了,所以,諜報司的人才活動‘猖獗’。可問題是,嶺南這攤渾水還依舊沒到所有人都下水的時候啊。

“我已經上書貴州,可至今沒得消息。反倒是皇城司有了勾當……”徐徽言頭疼啊。

陸皇帝使人傳給的消息是,盡可能的將廣南西路境內的少民頭人首領拉下水,如是他上書貴州的趙官家,懇請趙官家下旨冊封多位少民頭人為土官,且是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統其兵、世襲其職、世治其所、世入其流、世受其封之官。可以說那要真做得這些,那些土官便是世世代代的土皇帝,還是有朝廷做背書的土皇帝。

這與過往的羈縻制且還有不同。唐朝的羈縻制度,是在唐朝軍事力量籠罩之下的邊地設立的羈縻州、縣,其長官由部族首領世襲,內部事務自治,行進貢,但是負有一些責任,如忠於中央政府、按照要求提供軍隊物資等等。朝廷將其視為領土的一部分,文書用“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