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欺軟怕硬趙官家

一隊隊宋軍步甲才進入到百步之內,當前的是大批的刀盾手,身披重甲舉著大盾,穩步向前。

趙立對他們視而不見。這些披掛著步人甲的重步兵,就是一個個燜鐵罐,能對他們造成傷害的除了床子弩,就是掉刀長斧,鐵錘鐵鞭鐵骨朵這些重兵器。

強弓勁弩在這個距離上還是算了。

就是再拉近一倍,尋常箭矢也根本無用,只有特制的破甲箭,那也必須在五十步內才能對步人甲造成傷害。

人流慢慢的逼近,八十步、七十步……五十步,四十步……

等的就是這一刻!趙立嘴角一翹,冰冷的殺機猛烈迸出,“噌”一聲拔出腰間鋼刀,向前猛地一揮:“放箭——”

“吱扭——”

一張張強弓勁弩挽起,弓臂彎曲的咯吱聲在城頭連響做了一片,一枝枝鋒利的破甲重箭被扣搭在弦上。

下一刻,刺耳的銳嘯聲不絕於耳,密如飛蝗的箭矢弩矢從殘缺的城墻上傾泄而下,無情地攢落在洶湧而進的宋軍陣中。

慘嚎聲霎時響起,沖鋒中的宋軍步卒一片一片地倒伏下來。連死帶傷,幾波箭雨下,上千名宋軍步甲就折損了兩成還多。

宋軍陣前。

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趙明面色倒不見酷寒。“這趙立……”只看慎縣前遭守禦得法,就可知道這位五百年前的本家不同凡俗。

下一刻,隨著刀牌手、肉搏甲士前進到城下的宋軍弓弩手也開始還擊。

但這種城上城下的對射,本就是後者遭殃。淮南軍的弓弩手不僅有盾牌遮掩,更有敵樓護身,從垛口、瞭望孔中射擊。城下的宋軍弓弩手雖有盾墻掩護,但與其對射,依舊是大大的吃虧!

不過他們的還擊也給宋軍步甲減少了不小壓力!

付出一定傷亡後,宋軍步甲終於沖到了倒塌的城墻下,真正的廝殺開啟了。先是刀盾兵蜂擁而上,身後跟著一批肉搏甲兵。

廝殺聲開始響徹城上。慎縣南城,裏許長的城墻正面,大小七八個缺口,每一段一刻鐘都有人在送失性命,在流著鮮血!

趙明面色冷峻,攻城戰最關鍵的時刻來臨。這是“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的時刻。對於他來說,西軍士兵的性命不值一提,他見過太多的生死,早就過了為士兵的死傷心痛如刀割的階段,現在他關心的只是能否拿下城池。

隨著趙明的一聲令下,又一個步兵營隨之從陣中沖出,向著廝殺正酣的城頭沖去。

而就在慎縣廝殺正烈,就在廬州城下激戰猶酣時候,一場更加慘烈的廝殺正在大江南岸的銅陵上演。

——西軍VS摩尼教。

“給我死來——”白欽疾舞著長劍,左臂上的箭傷叫他長槍已不能使了,只有單手長劍在握。雪亮的劍身在陽光下顯出道道耀眼的白芒,隨著他劍身的揮動化作道道奪人性命的寒芒。

劍尖輕吻過一個個西軍士兵的脖頸、咽喉,帶出來了一道道鮮艷的血煉噴哧而出。

而要是有對南國右丞相祖士遠有所了解的人在,一眼就能發現,白欽所使劍術與那祖士遠慢騰騰的舞劍,系同出一路。

“殺!殺殺殺!”在城門樓處的數百摩尼教軍在高叫著。果然如白欽舊日在山東學到的那般,這攻防戰,殺著殺著人心就安定下了。隨著一個個西軍士兵斃死,隨著一個個摩尼教軍戰死,隨著廝殺的持續,尼教軍在城頭的防線是愈見的穩定起來。

“嘩——”一大鍋滾燙的沸水從城頭澆潑而下。

城下一陣歇斯底裏的尖叫、慘叫。即便身披著戰甲。西軍士兵也不能完全無懼沸水,更慘的是當頭攀著雲梯向上爬的那些人。手掌、面孔,無不是皮開肉爛。

為數不多的熱油被澆潑在雲梯車上,幾支火把落下,雲梯車隨即被一片火海吞噬。避之不及的西軍士兵帶著滿身的火焰在地上翻滾著,哀叫著,絕大多數會在烈火中化作一堆灰燼,少數被救過來的人也是被燒的面目全非,渾身烏焦。

局勢越來越好,白欽就也不再沖鋒第一線了。而是手按長劍一臉煞氣的邁步在城頭上,巡視著士兵,犀利的眼神一刻不停的掃視在士兵的身上,那冰冷的目光就好似一條時刻不忘鞭策他們的皮鞭,讓所有的士兵“精神一振”,再無一人敢避戰耍滑。

“太尉,銅陵城中的摩尼教軍戰力不弱,我軍若一味強攻,怕是自身傷亡……不會小了,未免有些得不償失。”眼看著一具具西軍步卒的屍體從城頭掉落下,種師中邊上的一將再忍不住向他進言道。

種師中則毫不動搖。銅陵城內才多少摩尼教亂軍?雙方對耗,最後也是摩尼教先玩完。

這一戰是西軍江南攻略的第一戰,不容有失。折損些兵馬不怕,失了銳氣,才更是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