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二章 銀子,我的銀子啊!

應天股票交易所。

“三十,兩京鐵路公司股票三十元一股!”

“二十五!”

……

交易員聲嘶力竭的喊聲在這間大廳裏回蕩,同樣回蕩的還有那些股民們自己焦急的喊聲,甚至於憤怒的叫罵,各種聲音讓大廳恍如蜂巢。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恐慌,一個個擁擠的身影拿著無人問津的交易單,高舉手臂揮舞著……

然而依舊無人問津。

沒有任何征兆,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麽,大明股市突然崩盤了。

不是因為那小冊子。

那些小冊子在大街上散播的時候這裏的股票已經沒人買了,一支支原本受追捧的股票,突然間就無人問津了,原本那些擁擠在這間大廳的神秘買家突然間消失了,原本被人為推高的股票,突然間就沒人買了。至於小冊子只不過是推波助瀾,加劇原本還摸不著頭腦的耆老鄉賢們恐慌,讓這些還在觀望的家夥,突然間清醒過來給股市最後一擊。畢竟以他們的頭腦未必會知道這時候該做什麽,他們終究還是太年輕,作為股民他們成長的時間太短,必須得有人提醒他們……

話說護國公為了大明股民的迅速成長也算操碎了心。

什麽都得想到啊!

否則戲演足了,結果這些家夥卻反應遲鈍就尷尬了,為了不至於出這樣笑話,護國公必須給這些家夥來上一記重擊,給他們一記當頭棒喝,告訴他們該拋售了,再不拋售就來不及了。於是這些家夥紛紛入套,在他的提醒下,一個個湧入交易所開始了這場壯觀的拋售,然後無人接手的股票在這些家夥恐慌性拋售中,股價就開啟了斷崖式的下跌。

所有股票都跌,所有人都在拋售,然後繼續暴跌。

沒有人再賣了。

最高漲到五十的兩京鐵路股票直線跌到三十。

但三十也沒人買。

所有人都在尋找買家試圖拋售手中的股票,但他們能看到的人都是在賣出股票的。

恐慌就這樣摧毀了一切理智。

跌停?

大明股市還沒那麽成熟,畢竟它才誕生不久,各項制度都在完善,跌停什麽的就不要想了,熔斷機制是不會有的,護國公也是人,他也有考慮不到的,股市依然需要完善。現代股市可是用無數血淋淋的教訓交足學費才完善的,又不是從一開始就所有制度齊全,話說這時候大明股市就可以說很先進了,荷蘭人更初級,但先進也不代表沒有缺陷。總之大明的耆老鄉賢們至今還沒為股市交過學費,所以他們仍舊需要通過一些挫折來吸取教訓……

現在就是交學費了。

只是過程有點痛苦,但這也是為了他們的成長,畢竟……

不經歷風雨怎麽見彩虹?

當然,就是風雨過於猛烈,他們未必承受得了。

“這是怎麽了?”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鄉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拿著他的交易單發出悲愴的呐喊。

他們真不明白到底怎麽了!

整個大廳一片哀嚎,那些交易員的喊聲,就像是炸彈的爆炸,反反復復折磨著他們的神經,不斷刷低的股價讓他們眼看著自己的財富就這樣消失。他們真不明白到底怎麽了,自己手中的股票怎麽就沒人要了,原本每天無數人爭搶的股票,怎麽就突然間沒人要了,他們的財富怎麽就這麽沒了?昨天他們還一個個富可敵國腰纏萬貫,紙面上一個個都是幾十上百萬的身價,怎麽就一夜之間變成窮光蛋了?

這錢怎麽就沒了?

很多耆老鄉賢都在那裏哭了!

話說他們手中的股票本來很多就是高價買進,最初的發行價的確是十元,可當天就突破二十。除了極少數有特殊渠道的,幾乎所有炒股的拿到的股票都遠超發行價,畢竟受這個時代交通條件限制,很多炒股的都是在開市後很久才來南都,他們不可能趕上最初。而那些有特殊渠道的,早就在之前高價脫手抽身,留下的全是這些高價接盤的接盤俠們。

畢竟都一年了。

一年時間足夠楊慶玩的了。

不僅僅是他,包括那些猜到他意圖的,或者得到暗示的親信,統統也都玩得差不多了,這些實際人為操縱股市的莊家們,割韭菜也割的都差不多了。這些幕後的黑手們可以說吸血吸得肚子鼓鼓,實打實的黃金白銀早就落在他們的口袋,留給股市的其實只是一片他們吹起來的泡沫。然後這些殘忍的吸血鬼,在飄然離開的同時順手把泡沫戳破。

剩下的高價接盤者倒黴了。

現在這裏的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在賠錢,都是四十五十接手的股票,現在已經跌到二十三十。

如果他們能穩住還好點。

可越是賠錢越是更多人想著把他的股票賣出,盡可能挽回損失,這是本能的反應,無關乎頭腦,事實上來炒股的都是聰明人。然而在無人接盤的情況下,他們瘋狂拋售股票的結果也很簡單,就是那些交易員的報價只能越來越低。然後越來越低的股價讓恐慌在也無法控制,所有炒股者都被這種恐慌的情緒支配,他們除了想把自己手中那些以分鐘計下跌的股票賣出外,根本想不起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