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二章 我,秦王,不服!

長安。

“秦王,請接旨!”

前來宣旨的張同敞捧著聖旨說。

李自成端坐在他的寶座上,用深沉的目光看著他,秦王有不用行禮的特權,這還是當初崇禎給他的……

反正就算不給也一樣。

“龍興天子因何而廢?”

李自成說道。

“朱庶人勾結建奴,以叛國罪為四民大會廢黜。”

張同敞帶著不祥的預感說道。

“自古豈有皇帝叛國者,更何況就算他有罪被廢,沒有子嗣繼承,也該是兄終弟及,先帝之子多矣,公主何來繼承之權?自古豈有妹妹繼承兄長皇位者?大明皇位繼承自有規矩,汝等以一婦人為帝,豈不是荒唐?”

李自成冷笑道。

他的氣色看上去很不好。

實際上這一年來,這個曾經的梟雄已經變成藥罐子,完全靠各種藥品和補品在養著。

倒不是說被顧橫波榨幹了。

實際上他迷戀顧橫波主要是後者懂事會哄人,一輩子出生入死的粗豪闖王,在一個秦淮河上磨練出來的此中翹楚面前,完全抵擋不了。但要說他天天和顧橫波翻雲覆雨,這個就有點誇張了,因為生理上的隱疾,他對這種事情不是很熱衷。他之所以身體迅速垮掉,說白了就跟那些勞碌一輩子都沒吃過藥,閑下來身體卻迅速進監護的人一樣,只是身體在之前已經消耗得到了極限,全憑一股意志力在支撐著。

他不是張獻忠。

後者可以把自己當豬養,他這些年是真得可以說殫精竭慮。

話說他都親自去挖渠道了啊!

當關中的旱情開始緩解,地瓜推廣真正完成,土豆,玉米,高梁之類開始大面積種植,這片原本十室九空的土地上,一切都開始重新展現繁榮後,他像完成自己的歷史使命般,原本一直靠意志維持的身體,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秦王,這是人民的選擇。”

張同敞回答。

他知道李自成不會接旨了。

“秦藩豈非大明之民?本王受先帝所托鎮守西藩,拱衛帝室,亦有監督朝廷失職之責,汝等以莫須有之罪廢先帝之子,違太祖所定之制以公主為帝,難道以為天下就無人敢言?本王將親率三十萬虎賁,至南都問罪於執政!”

李自成說道。

“秦王,若秦王如此,則我等只能以槍炮相迎!”

張同敞面色凝重地說。

“那你就回去告訴楊慶,本王很期待與他再次戰場相會,本王倒要看看他是否還與當年一樣風采!”

李自成說道。

說完他揮了揮手,那些侍衛立刻上前,張同敞看了他一眼,然後很幹脆地離開,他並沒注意到,就在自己出門的時候,後面的李自成已經匆忙拿起了一個藥丸,旁邊侍女趕緊給他端起酒杯……

“別山弟!”

龔鼎孳等在大殿外。

“孝升兄!”

張同敞還禮說道。

緊接著龔鼎孳就向那些侍衛擺了擺手,後者轉身離開,龔鼎孳帶著張同敞登上馬車離開秦王府。

“秦王真想開戰?”

馬車裏張同敞疑惑地說。

在他看來這的確有些意外,就李自成的身體狀態,根本就是病入膏肓了,難道這還有什麽雄心壯志?話說李自成應該不至於不明白雙方的實力對比,這早不是他當年八十萬大軍下江南的時候了。那時候明軍無非兩個新軍,現在光陸軍就十八個步兵軍加一個騎兵軍呢!實際作戰部隊超過四十萬,這還不算那數百萬民兵,哪怕秦藩同樣民兵化,雙方實力也不是一個級別。

更別說雙方的國力差距了。

話說李自成很大一部分裝備還是從南方購買的呢?

他哪來這信心?

“他不想也不行啊!他的確已經行將就木,可那些部下怎麽辦?難道就這麽等著楊慶的刀落下?這些人互相根本不服,李過也快不行了,說不定他還在走在李自成前面,那麽李自成一死必然內亂,一旦內亂就更沒戲了。還不如趁著李自成還能撐住,先動手爭取一線生機,他們先動手多爾袞肯定趁機動手,就算兩家不合作也會形成事實上的聯合。

至於剩下的……

盡人事聽天命吧!

總比被楊慶各個擊破的強。

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若他們能奪得優勢,張獻忠和桂王還能忍得住?那時候別的不說,合夥逼楊慶簽一個東西,盡量維持目前局勢,剩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不這樣難道束手就縛?”

龔鼎孳說道。

“束手就縛又有何不可?”

張同敞說道:“護國公也不是斬盡殺絕的,此輩性命可保,做個富家翁終老有何不可?他們攪亂天下,殺人無數,哪個不是死有余辜?念在他們這些年建設關中之功,給他們一個富貴終老還不滿足?”

“他們會滿足嗎?”

龔鼎孳說道:“他們都是橫行天下近二十年的大盜,他們會甘願接受這樣的處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