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二章 真弑君了!

牧護關。

“陛下倒是頗有心計!”

甘輝和他的訓導長楊信,站在關城上看著遠去的車駕,拿著一張五萬元的支票說道。

這是昨晚錢謙益送來的。

龍興天子以他和部下將士此番護駕一路辛苦,故賞賜五萬龍元以示獎勵,等到南京後另有封賞,就像這種護駕之功,怎麽也不得個伯爵,總之這五萬先收著,以後還有更多,只要你們……

只要你們別搞事情!

很顯然龍興天子和他手下的那些大臣們也不傻,他們也對此行的危險性有足夠的覺悟,也做好了周密的計劃,別的不說,就這一招聲東擊西玩得就很漂亮。對外一直聲稱著要走崤函道去洛陽,順便巡視一下前線諸軍再沿黃河而下的皇帝,在出渭南城不到二十裏後,突然以最快速度折返又惦記起武關道的風光了。然後緊接著他們轉入桐油古道直插牧護關,讓甘輝和秦明的所有布置全部落空,同樣也讓鄭州鎮守府和錦衣衛洛陽站在崤山的刺客們全白費。甚至就連黃河沿線其他那些明軍將領,極有可能已經在進行的部署也白費。

他沒準備走黃河。

走商州道就不可能再走黃河,他是出武關直接進入金聲桓的防區然後走漢江南下,不得不說這虛晃一槍搞得大家都很狼狽!

“垂死掙紮!”

楊信冷笑道。

這個旅訓導長就是政委。

主要負責向士兵灌輸對楚國公的忠心和神話,當然,也包括楚國公的政治理念尤其是均田思想,對外擴張的昭昭天命。事實上一個帶有一定神話色彩,以楊慶為信仰的,以均田思想,工商業立國原則,對外擴張為天命的半宗教半政治思想體系在大明早已經形成。

同樣政黨的雛形,也在士兵,工廠和皇莊形成,只不過目前還只是自發的一個個小組織,比如說各種學習會之類,沒有真正整合起來而已。

但信仰是一樣的。

甘輝把五萬元支票遞給楊信。

後者也沒啰嗦直接接過,這是收買他們別動手的,這種錢回去必須得親手交給楚國公,這是表明忠心的,雖然以楚國公的習慣百分百轉手又賞給他們。

但那是楚國公賞的。

那就不是皇帝賞賜的了。

前者是分得毫無顧慮的,後者是分得心驚肉跳的,這一點有著本質的區別,至於他們現在收了錢以後……

“收了錢未必辦事啊!”

錢謙益憂心忡忡地說道。

他們此時距離牧護關已很遠,甘輝所部還是被攆到後衛,給了錢也一樣要防備,而倭奴軍嚴密保護龍興天子的車駕,這些身材矮小的士兵,卻都是山地的好手。他們甚至分散在兩旁的山林中,最大限度擴大著整個防禦圈,避免狹窄山路上龍興天子遭遇伏擊。而除了前導的極少數騎兵以外,剩下的倭奴騎兵營主力卻在隊伍後面用於隔開甘輝所部,盡量拉開與這支軍隊間的距離。

錢謙益可沒指望五萬元就能買個真正放心。

那只是盡量而已。

“不至於吧,五萬兩還不夠?”

王應熊難以置信地說道。

他比水太涼晚一科,他是萬歷四十一年進士,錢謙益是三十八年,不過人家老錢是探花,而他只是三甲賜同進士出身,三甲直接代表的是直接的差距。

“五萬元,真不保險啊!”

錢謙益說道。

“就算五萬元不保險,咱們還有五千大軍呢!話說這些倭奴倒是好奴才,聽話,吃得少,什麽都肯幹,任打任罰還沒怨言,以前怎麽就不知道還有這種好奴才呢!這可比山裏那些娃子們強多了!”

王應熊看著前面的倭奴們饒有興趣地說道。

很顯然他還是相信五萬元的。

畢竟這些年他一直在四川,根本不知道南京情況,更不知道這時候明軍一個旅指揮使的收入。盡管因為官制的限制,指揮使的基本工資還是每月三十五元,但這個工資就是個意思而已,沒人在乎這個。這只是基本俸祿,在這個數字下面通常還會有一整頁的各種補貼,最終結果根據情況不同,作戰任務,非作戰任務,駐防期,休假期,甚至作戰任務還有區分。比如甘輝目前的迎駕性質就是低烈度作戰任務,每個月補貼一百元,最終他執行這趟任務期間每個月的收入是三百元。但這種工資並不是他最主要收入,他最主要收入是在楊慶主導的那些產業股份,甘輝作為福建籍將領的後起之秀,早已經被邀請參股了南洋公司,去年的分紅就達五千元。

五萬元?

他幾年的收入而已。

更何況五萬元是需要跟其他人分的,畢竟誰也不知道自己軍中有多少士兵領錦衣衛補貼,或者對楚國公的忠心足夠狂熱會告密,最後甘輝能到手的連自己一年收入都不如。

誰會為不到一年收入,放棄一個開國元勛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