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七章 一個邪魔被放出了

“諸位,大明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毛奇齡嚴肅地說。

大同社一幫志士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他們的確被楊慶嚇壞了。

無論他們立場如何,原本歷史上他們都扮演過什麽樣的角色,必須承認他們這些人,全都是這個時代大明的真正精英。這裏面幾乎隨便拎出一個都是在歷史上留下自己名字的,全都是可以被後人冠以大儒甚至大師級頭銜的。

他們的節操可以蔑視。

但他們的頭腦是必須得承認的。

他們幾乎一下子就看出,楊慶在廣西玩的這套是多麽可怕,甚至完全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他們真得承認自己還是小看了楊慶。話說這個奸臣之狡詐完全超乎想象,那歪門邪道的手段一個接一個,而且一個比一個狠辣令人恐懼。皇莊已經把江浙士紳們搞得焦頭爛額了,現在廣西的土改簡直令他們窒息,他們就像被楊慶按進水裏一樣感到了那種令人絕望的窒息。

這是真正的洪水猛獸。

“一個邪魔被放出了!”

萬泰嘆息道。

他的名氣不算大,但他兒子就是那本堪稱史學之恥的,張獻忠屠殺四川六億人的明史實際編造者萬斯同。

“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這個奸臣就是在廣西試行,他手下缺少幹這個的人,這種倒行逆施之舉,就算他敢下命令,地方官員也不會與其同流合汙的。

哪怕北黨那些也一樣。

無論宋權,高弘圖,路振飛乃至宋應星這些都不會幹的。

他們還有這個底線!

故此楊慶想幹也幹不了,他不得已才繞開這些人,在南寧這種遠到天邊的地方,打著禦邊的幌子推行這種暴政,即可以威懾靖江王,又可以加強對越南的威懾,同時給他培養足夠的黨羽。這些人完成南寧和廉州的土改之後,肯定會繼續向整個廣西進行擴張,就算他們不想去,那些暴民也會拉著他們去。等他們把廣西都搞完,逆黨數量也就足夠了,那時候就該楊慶撕下他的偽裝,露出真面目對著江南下手了。

那時候新科舉考出的,都聽他話的地方官員也該充斥各地了。

有這些地方官。

有那些民兵皇莊的武力。

有這些通過廣西土改訓練出來的土改隊,還有那些遍布各地的暴民做呼應,試想整個江南還有何人能與他相抗?”

和毛奇齡同為大同社少壯派的姜希轍說道。

“我們不能再等了!”

黃宗羲說道。

“二濱,你立刻回鄉找恩師,向恩師講明利害,由恩師出面勸說各地士紳,這時候就不要吝惜銀子了,銀子沒了可以再賺,真要讓楊慶成功那什麽都沒了。雖然加上桂王這些人掏的,楊慶的國債基本能賣出,但張獻忠和靖江王那裏都還沒定下來,就算定下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真得賣出去,咱們等不起了,就算能等到也還有其他花費。接下來南直和浙江至少還得多買兩百萬才能在年底前把聖駕迎回,兩百萬咱們還掏得起。”

他對姜希轍說道。

後者點了點頭,這的確到了不能吝惜銀子的時候了,楊慶擺明了已經開始布局掘士紳的根,這種時候還在乎銀子就太不明智了。

兩百萬而已!

江浙士紳還掏的起。

寧波海關一年流入的白銀都不只這個數字。

“大可,莊生,你們二人立刻動身去長安,向舜水和牧齋公講明楊慶所為,之前咱們提的那些條件,不需要陛下全部答應,能讓他答應多少就答應多少,只是議會和土地選議員的制度必須答應。”

黃宗羲對毛奇齡說道。

後者和呂留良同樣點了點頭。

這裏面數他倆最年輕,呂留良才二十出頭,所以去長安這種苦差事只能他倆。

“大敬去廣州。”

黃宗羲對蔡仲光說道。

“你找桂王,向他講明利害,咱們可以容兩廣割據,但楊慶早晚會對他們動手,他們的好日子撐不了多久的,此時咱們應該聯手,桂王出一個旅精銳,咱們負責掏軍餉,然後送到李自成那裏作為陛下親衛。咱們不能養兵,但陛下養多少兵都不是楊慶能管,陛下帶著一支護衛南下他楊慶也不能攔著,說到底只要陛下的手裏有兵,其他就都好辦了。”

他接著說道。

“但桂王的兵打不過楊慶啊!”

蔡仲光說道。

的確,這個問題很令人無奈。

桂王的軍隊又不是沒和楊慶的軍隊交手過,新安一戰可以看出,桂軍的戰鬥力和明軍仍有不小差距。

“陸戰隊能打是因為都用的新式自生火銃,楊慶稱其為燧發槍,這樣的槍桂王那裏也能造,就是產量少價格極高,桂王也無法用其大量裝備自己的士兵。楊慶能是因為他有新式的煉鋼法可以造優質彈簧,桂王那裏在煉鋼上差了一些,他們的彈簧制造更加費時費力,但這個只是銀子的問題而已。更何況楊慶那裏出售的一些高档工具和機器零件,也同樣是這種優質鋼材制造,咱們買這些然後送到桂王那裏後者負責造槍,最後無非就是造價高一些,只要是錢的問題就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