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三章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六艘荷蘭武裝商船沒有一艘撐過這一輪狂轟……

它們也不可能撐過。

本身就是等級的全面壓制,面對戰列艦和巡洋艦,這些本質上只有對付海盜和兼職海盜能力的武裝商船能做什麽?它們最大只有十二磅炮,絕大多數還得九磅和六磅,別說戰列艦的一尺多厚橡木,就是巡洋艦的木板都不是它們能撼動。

但三十二磅和二十四磅炮對它們可是真正毀滅性的。

尤其還這麽近。

把英國最新的海上君主號一級艦拉來,都扛不住兩百米距離的三十二磅炮彈啊!

六艘荷蘭武裝商船轉眼間全部被摧毀在小南山下,剩下的三十幾艘桂軍的老式戰船寂若寒蟬,不過南洋水師的戰艦也沒攻擊它們。轟擊荷蘭人只不過是殺雞儆猴,就是用這些倒黴的家夥來展示實力,震懾桂軍和葡萄牙人,後者和荷蘭人本來就是不是一夥,甚至可以說敵對的。鄭彩當然不會不清楚這三家間的關系,他打沉荷蘭人的武裝商船,澳門的葡萄牙人說不定會歡呼的。

很顯然他的策略正確。

他的實力和只打荷蘭人的區別對待讓葡萄牙人做出選擇。

而隨著那幾艘葡萄牙武裝商船的不戰而逃,運載陸戰隊的運兵船乘潮而至,視若無睹般無視近在咫尺的一艘艘桂軍戰艦,然後直奔後海灣的碼頭。有幾艘桂軍戰艦還想上前,留下來警戒他們的十艘巡洋艦上炮彈立刻飛出,在它們前方海面打出一道道水柱,這些桂軍戰艦立刻全都清醒了。

然後就是交涉了。

“廣東是不是大明的國土?”

鄭彩義正言辭地對一名前來交涉的桂軍水師將領說道。

“是,但我們是桂藩的!”

後者說道。

他倆其實是老相識。

話說桂軍水師無非就是過去的廣東水師改編而來,他們和鄭家那不只是相識那麽簡單,估計拜把子的都有的是。

“桂藩怎麽了?桂藩也是大明皇帝之臣,桂藩封地也是大明疆土,桂藩封地就是另一個日月了?我們是什麽人?我們是大明海軍!大明疆域內我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倒是要問問你們,知不知道人臣無外交,知不知道藩王私通外國意味著什麽?不但私通外國,還拉來荷蘭人一同意圖對抗王師,你們這是造反,這個性質很嚴重,要誅九族的!”

鄭彩情緒激動地說。

那水師將領靜靜地看著他繼續裝逼。

“我念在都是老相識,這次給你們一個機會,但廣州城我們是必須要去的,我們要去問問桂王,他何故謀反?”

鄭彩接著說道。

“羽公兄,兩百萬真太多了!”

那將領很坦誠地說道。

兩百萬真不少,大明朝在萬歷中期商稅最高時候,一年才四百八十萬兩,這是包括了鹽稅的,而萬歷初期整個商稅加起來才兩百多萬,廣東士紳這些年的確發大財,可讓他們掏這樣一筆巨款也很難。畢竟這裏其實是他們說了算,哪怕桂王和一些頭腦清醒的會同意,咨議局那些守財奴們還不一定都有這覺悟呢!

“這樣啊,這樣咱們就需要好好談一談了,信國公為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

鄭彩立刻換上笑容說道。

然後他帶著這家夥進船艙裏談幹貨去了,而這時候第一艘運兵船已經靠上了碼頭,一隊隊全副武裝的陸戰隊員走出船艙,甚至就連大炮都從船上放下。無論桂軍水師還是炮台上的守軍都沒敢動,但新安縣城的大門已經緊閉,增援而來的桂軍一個旅在城墻上展開布防,另外部分桂軍在大南山布防。這樣陸戰隊就算登陸也最多只是被限制在海灘,只要他們過不了新安縣城也就是南頭古城,那麽這場登陸就毫無意義,而無論明軍想做什麽,只要不破虎門就都沒意義。

就在陸戰隊全部登陸,並且在岸邊建立起營地時候,那名水師將領帶著一名南洋水師的參謀返回自己的座艦,然後乘著潮水直奔虎門……

四個小時後。

“本王絕無謀反之心!”

朱由榔沒好氣地說道。

這純粹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一個借口沒法用了,那就再找一個,總有一個可以拿來用的。

“但大王未得朝廷允許,就私自交結荷蘭人,並允許他們居住香港,這也是事實,大明祖制,藩王無外交之權,這藩王私通外國,那在哪一朝也是大罪啊!尤其是您這還引外國人對抗王師,這就已經可以視同謀反了!”

南洋水師參謀林彬說道。

“那是之前本王不知信國公為大明忠臣,誤聽讒言閉境自守,與聖駕不通音訊期間所為,本王自會向陛下另行奏明!至於荷蘭戰船在屯門與你們的交戰,那個是他們自己所為,與本王沒有任何關系!”

朱由榔說道。

“但大王謀反嫌疑已成,而大明謀反案皆歸錦衣衛,縱然大王情況特殊暫時不必下詔獄,錦衣衛也必須派人來封閉王府,對此案進行進一步的調查。在調查清楚之前,大王必須禁足府內,另外錦衣衛及隨行兵馬需通過虎門至廣州,大王的護衛至今阻擋於虎門,禁止王師通過是何道理?縱然大王乃藩王,也無權阻擋朝廷軍隊在封地內的行動,阻擋朝廷軍隊亦等同於謀反,再這樣下去,大王無論如何辯解恐怕也改變不了謀反之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