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二章 別談錢,談錢傷感情!

的確,楊慶就是不掏錢他們又能怎樣?

說修萬壽宮只是給他們個面子。

他就是明說了,你們想迎回皇帝來搞我,還要我掏錢交贖金,真把他當傻子嗎?戶部就算有錢,內庫就算堆了如山的銀子,我就是不掏你們能奈我何?話說東林群賢們真得一樣無可奈何,反正戶部和內庫都在楊慶的控制下,他說幾千四民代表花光了戶部的稅款那就是花光了,他說內庫超過千萬的銀子都給他姘頭修萬壽宮了那就是都修宮了……

再說誰也不知道那內庫到底有多少的存銀。

那東西賬簿在張嫣手中。

而銀子全存入了帝國銀行,實際上全碼在帝國銀行位於萬壽宮所在地梁洲的銀庫,這座銀庫剛剛建成,據說光往裏面運銀子就運了整整一天一夜。

可是……

“可是戶部和內庫都不出,那這一千五百萬石誰出?”

徐孚遠帶著不祥的預感問道。

“暗公以為弟因何而歸?”

陳子龍說道。

“牧齋之意是民間籌款。”

他隨後解釋道。

“民間籌款?一千五百萬石啊!哪怕市價也是近千萬兩,這樣大量抽空糧食米價定然暴漲,漲到一兩毫無疑問,那就是一千五百萬兩,民間如何籌得出如此巨資,這簡直荒謬!”

徐孚遠勃然站起說道。

“暗公先坐下!”

夏允彝拉了他一把說道。

這裏面數他年紀大,徐孚遠對他還是很敬重的,隨即坐了下來,他倆和陳子龍都是幾社創建者,三人算得上莫逆。三人曾一起言志,徐孚遠自稱百折不回死而後已,夏允彝自稱安於無用,其守不奪,陳子龍自評成敗不計,後來全都做到了。徐孚遠一直抗清到康麻子時代病死為止,夏允彝家鄉淪陷後即自殺殉國,陳子龍就不用說了。

酒桌上氣氛一片凝重。

這個問題真得很嚴重,他們支持迎回皇帝是一回事,要他們掏錢贖回皇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尤其還這麽多錢。

保守估計也得一千萬兩啊!

不過真要說其實也沒多少,就像徐孚遠家族,拿出十分之一都可以說毫無壓力。他其實是老陰賊徐階弟弟的曾孫,當年徐階可是因為子弟兼並高達二十四萬畝被海瑞給搞過,當然也有說是四十萬畝的,不過應該不至於,畢竟松江就那麽點地方。

但不是這麽回事啊!

錢謙益說是民間籌款,但也就是反對楊慶的人會掏,而且不鳥東林群賢的也不會掏,比如福建士紳是不會管的,湖廣士紳也夠嗆,雲南貴州的更別指望,這樣仔細算實際就攤派給南直隸,浙江,江西三個省為主。如果是過去,可以通過加稅轉嫁給所有人,但現在加稅是不可能的了,大明稅率已經明確,監國已經奏起皇上下了聖旨,永不加賦,這可是真正的永不加賦,攤丁入畝後農民需要交的只有田賦了,誰還敢加稅就等著錦衣衛抄家吧!

而普通百姓更不可能額外掏錢。

說白了就是這三省士紳來掏這筆巨款。

這不是扯淡嗎?

憑什麽啊!

談錢?談錢傷感情!

“諸位以為忠勇侯執政如何?”

王夫之突然笑著說道。

“若非於田地之上咄咄逼人,侵漁士紳,倒稱得上大明第一能臣,整軍經武使大明幾復太祖成祖之強,大力推行新種使江南無饑謹,興工礦重商貿使民間日益富庶,自張居正以來無可比擬者,縱然張居正與之相比亦差了許多。”

夏允彝老老實實地說。

他這話其實有點虧心,理論上楊慶沒侵漁過士紳,只是借著經界把士紳侵漁的官田又收回去,但官田以外真正士紳原本所有的是不動的。

當然,有罪抄家是另一回事。

“仲彝過譽了吧?楊慶之功在於舍棄北方,江浙本就富庶,之前朝廷以江浙養天下,故此使得江浙受天下之累,如今他斷臂才使得大明絕地復生,若崇禎朝諸公無北方饑荒鼠疫之拖累未必不如他。他只不過是把這病樹上朽爛之處切下,自然剩下一個花團錦簇,若此時再把北方千萬饑民塞給他,他一樣搞得焦頭爛額。即便如此江淮之間,甚至河南一帶能恢復穩定,靠的也是地瓜之功,若無此物增加的糧食,他也一樣沒這麽逍遙。

倒是這強軍一道確是無人能及。”

顧鹹正說道。

他可是從西北逃回來的。

西北都餓成什麽樣子了,他是很清楚的,楊慶斷臂求生,以北方甩給李自成換來大明在南方的穩定這是不爭的事實。甚至到現在還對北伐沒有興趣,寧可和多爾袞停止,寧可每年就跟歲幣一樣給李自成一百萬石糧食買和平,其實就是不想再背那麽多負擔,即便這樣淮河兩岸的屯田區,也是靠地瓜在支撐著。

“但這地瓜徐文定何嘗沒搞過?結果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