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彭曉該當死罪!(第2/3頁)

難道說,這雷是先擊中城堞,繼而又崩至我軍陣中不成麽?什麽雷,還帶反射、拐彎兒的?

倘若是穿越者,或許知道世間有一種“球狀閃電”……當然啦,穿越者見此情狀,首先想到的絕對不會是落雷……

至於城中,劉央急命士卒冒雨擔上土石來,修補城壁。至於那尊“將軍炮”,既然崩塌了城壁,自然陷入廢墟之中,輕易搬運不出來,只好先一並填埋了。隨即諸將吏齊聚,商議今日之事,通過反復討論,對於大致狀況,也終於猜測了個八九不離十。

主要這年月的城墻多為土壘,雖然已經有了燒磚,但因為成本過高,很少會施加在城壁之上。原本歷史上,一直要到宋代,汴梁等主要城池才開始外包城磚——還不是徹底的磚城——朱元璋定鼎之後,大部分縣城才逐漸改為磚城。

所以平陽城防雖然號稱堅固,其實也主要是夯土城壁,只在一些關鍵部位填塞少量磚、石。雖然此前十多年間,並沒有圍繞平陽城展開過激烈的攻防戰,終究年深日久,墻壁難免破損,乃至於產生外部難以發覺的裂隙。這樣的土墻,估計不大承受得住巨大“將軍炮”的威力吧……

劉央身臨其境,還為此撞樓負傷,自然是恨彭曉入骨:“此物既不敷用,彼乃假傳大都督之命,架上城頭,導致堞崩,即便不為羯人作間,亦當死罪!”

姚弋仲勸說道:“大都督甚保愛此人,且彼有制作火藥與虎蹲炮之功,將軍不可擅自懲處啊。”

劉央一瞪眼:“此人曾以妖言蠱惑眾將,復所行不謹,一度為大都督貶為城旦,有何保愛可言啊?不殺此獠,如何告慰因彼而遇害的軍士?!”

因為事後查點傷亡,死者竟然上百,負創者更兩倍於此數……特麽的即便沒有“將軍炮”,被羯賊一度攻上城頭,只要抵禦得法,也不至於死傷這麽慘重吧!

可是罵歸罵,終究彭曉不是劉央的直屬部下,劉央雖然心中惱恨,卻素性謹慎,並非甄隨那種莽撞人,最終還是只能咬咬牙關,暫時放了彭曉一馬——但下令將之囚禁起來,以待將來押回長安,交給大都督發落。至於城上那件未損的“將軍炮”,只好先擺在那兒,但咱們不可再用了。

此時天色未黑,雨勢卻逐漸小了起來,諸將不禁郁悶——這雨不會要停吧?老天爺你怎麽不多下會兒呢?陳安道:“正當暑期,雨不沒踵,最多兩日,土地幹涸,羯賊必再來攻……聽將軍所言今日攻守之狀,石虎所部頗為精強,器械也全,則兩日後當如何抵禦,還須先作籌謀啊。”

一直坐在旁邊不發話的歐陽根突然間開口道:“我倒是有一策,或許可以稍減羯賊攻城之力……”

此前不發話,是理論上他身為司馬,雖然必須列席軍事會議,對於具體戰法卻並沒有發表意見的權力——即便發表意見,將領們也未必肯聽啊。從來前線指揮官和政工人員之間就難免產生齟齬,起碼也會相互間看不順眼,則在劉央等人想來,你一名士人,連雞都沒宰過,懂什麽打仗?管好你政治宣傳和功勛審核的本職工作就成了,不要來幹涉我等的指揮。

而歐陽根自命多智,實話說也瞧不大上這些老粗,總覺得真正的統帥,就應該搖著羽毛扇子……不對,應該是執麈尾、揮如意,風流倜儻,預敵先機,破賊無形;象你們這種親自上陣搏殺,披一身血汗回來的,都不過治於人的匹夫罷了。所以他一旦真有了“奇思妙想”,難免躍躍欲試,想要插嘴。

此前對戰石生,他曾經獻計誘敵,可惜失敗了……但其後給石生送女子衣衫頭面,不也是受到他的啟發,姚弋仲才能想出來的計謀嗎?可惜司馬獻策,不算戰功,自家功勞只能分潤全軍所有……

此刻聽見陳安設問,而劉央、姚弋仲等將一時啞然,沒有立刻拍胸脯說:“我有妙計,可以破敵。”歐陽根終於得著了開口的機會,便即莫測高深地笑笑,獻上一策。

要說劉央等人或上城護守,或在城下調動兵馬、物資,作為司馬的歐陽根是插不進手去的。但劉央說你也別閑著,我分你半隊輔兵,你去巡行城內,捕拿可疑之人——理論上這不是軍將的工作,而歸太守、縣令負責,但偏偏平陽郡守劉璠年事已高,不慎染疾不起,而縣令水平有限……同為士人,司馬你就擔起這個責任來吧。

平陽城與其它城池不同,作為胡漢朝十多年的都城,城內晉民數量不足其半,存在著大量的氐羌、雜胡,甚至是屠各。其實外族百姓倒未必有復國之心,故漢官僚多半痛恨石勒僭號稱尊,怕就怕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富戶、小吏,會想要策應羯兵,好利用改換門庭的機會,尋求發家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