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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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幹逃出涿州,連夜騎馬馳回燕京,然後直接進宮將此事報告給了蕭普賢女。

蕭普賢女聽過之後,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道:“你不是說郭藥師不會降宋嗎?”

蕭幹很慚愧,道:“是臣看走眼了,沒想到郭藥師也是一只養不熟的白眼兒狼!”

蕭幹是真沒想到郭藥師也會背叛大遼。

現在,涿州已失陷,燕京的南大門徹底打開,燕京城真是岌岌可危了。

蕭普賢女長嘆了一口氣,說:“明天上朝再議吧。”

第二天,在元和殿裏,蕭普賢女對文武百官說:“梁山軍已經囤積在居庸關下,很快就要叩關,攻打燕京。易州高鳳和涿州郭藥師又先後降宋,宋軍已挺入易州和涿州,很快也將兵臨城下。咱們大遼目前的形勢十分嚴峻,可以說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時。諸位愛卿有何妙計,不妨暢所欲言。”

宰相左企弓說:“以老臣之見,可向金國或水泊梁山遣使稱臣,因為現在來看,大金和水泊梁山如日之初升,軍隊所向披靡,順之則生,逆之將亡。我大遼已千瘡萬孔,氣息奄奄,不依一方強者恐怕難以保存。”

左企弓這年已經七十二歲,但耳聰目明,頭腦很是清醒。

幹文閣待制韓昉則提出不同看法,道:“臣以為,向金國和水泊梁山稱臣不如向大宋稱臣。我大遼與大宋有百年信誓,有良好的歷史基礎,再者說,大宋乃文明大國,富庶之國,而金國起於邊鄙之地,水泊梁山起於寇匪,二者皆是一群豺狼罷了,與之為伴,遲早會成為他們的盤中之餐。”

韓昉是十年前的科舉狀元,為人和善,一貫主張向大宋靠近,以保社稷。

左企弓沖韓昉道:“大宋的卑鄙行徑,你難道沒看到?在我大遼面臨亡國之際,他們撕毀協議,趁機瓜分我大遼土地,背信棄義,落井下石,這樣的盟友靠得住?”

韓昉說:“大宋出兵北上,目的是要收復燕雲十六州,這些地方,本來就是中原故土,大宋想要收回去也可以理解。而女真則不然,女真就是要亡我大遼宗廟,這是他們的最終目的,因此即使遣使去交涉,也肯定不會有好結果。所以向女真稱臣只不過是左相公的一廂情願罷了。至於李衍,野蠻程度絲毫不遜色女真人,強占我遼國皇室之女,雲地達官貴胄,被他殺了十之八九,實非君子。再對比大宋趙天子,那是人所共知的敦敦君子,對人寬厚,即便臣下犯了大錯,也不深究。”

一眾大臣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他們有贊成降金的,有贊成降宋的,有贊成降水泊梁山的。

惟有蕭幹和耶律大石沉默不語。

蕭普賢女見一眾大臣都贊成投降,沒有人主張拼死守城抵抗到底,心裏不禁一陣難過,也一陣疼痛——從內心深處來講,蕭普賢女是堅決反對投降的,她雖然是一個女子,但性格剛烈,主張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可是,現在大臣們都建議,向宋國或者是向女真亦或者是向水泊梁山稱臣求和。

蕭普賢女想了想,決定順水推舟——蕭普賢女覺得這也是一個不錯的緩兵之計,可為今後進一步謀劃贏得更多時間。

蕭普賢女說:“大家不要爭了,我看三者皆可取。對大宋和大金以及水泊梁山,我們都派出使者求和,納款稱臣,它們三家誰先接受,咱們大遼就投靠誰,大家以為如何?”

眾臣齊聲說:“太後英明。”

蕭普賢女望向蕭幹和耶律大石,問:“你們怎麽看?”

蕭幹已猜到了蕭普賢女的用意,所以微微一笑,說:“臣無異議,一切且聽太後旨意。”

耶律大石也沒有提出反對,他也明白蕭普賢女的用意。

不過耶律大石考慮的要更深遠一些,他想:“燕京眼看是保不住了,問題是,燕京如果不保,退出燕京之後,我們將向何處落腳?以現有兵力要想抗衡宋軍、梁山軍以及金軍三面夾攻,取勝的可能性幾乎等於是零,所以必須要早做打算。”

關於退出燕京之後的去向問題,耶律大石與蕭幹私下裏其實曾溝通過。

不過兩人的觀點有些分歧。

耶律大石認為應該向西去,西部地域廣闊,有發展的空間和余地。

蕭幹則認為應該向北,去奚族居住的區域,那裏有群眾基礎,便於擴軍和生存。

對此,蕭普賢女其實也有自己的打算——蕭普賢女也知道堅守燕京不會太長久,但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撤出的,而一旦撤出燕京,她只有去夾山投奔天祚帝,畢竟他們夫妻是將皇位傳給了天祚帝的兒子(即秦王耶律定),因此,蕭普賢女樂觀的以為,天祚帝應該不會怨恨她,再怎麽說,他們都是一家人。

當天,蕭普賢女便派遣永昌宮使蕭容、幹文閣待制韓昉出使大宋,派遣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張言、尚書都官員外郎張僅出使大金,派遣三司副使蕭懷、參知政事李貌出使水泊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