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暗流

要是朝廷真的改革軍制訓練大量新軍代替原本的禁軍,那這些世代靠打仗為生的軍武世家的利益將受到極大損失,很可能從此退出北宋的政治舞台。

俗話講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軍制改革不僅僅是擋了人家財路,還斷了人家家族的未來,這個仇不能說不深。

已經有人忍不住來報仇了,剛聽到點風聲就要下狠手對付自己。只要除掉自己這個總給皇帝出餿主意的狗頭軍師,他們就能保住家族富貴,還能一代代的傳下去,為此不惜和敵國勾結。

這也印證了洪濤之前的想法,很多北宋官員並不是天生的漢奸坯子,也不是非要毀了自己的國家,而是他們對家和國概念不是很清楚。

一遇到二選一的難題,不由自主就會先選擇家族利益。這是一種意識形態,放在古人眼裏就是真理,他們並不覺得這是錯誤,自然也不會反省。

“那這件事兒就算了?”富姬知道駙馬說的道理對,但她還不太甘心就這麽不了了之,總想給予對手回擊。

“其實這是好事兒,算是給咱們提了一個醒,以後在安全防衛方面再仔細也不為過。你代本官給相關人員受獎,然後用這件事兒在內部當範例,務必讓大多數人明白安保工作的重要性。那個刺客反正也殘廢了,吊死在渭橋鎮門口,掛杆子上以示效尤。本官還要去視察各工坊,盡量今天做完,明日就跟著車隊一起回湟州。”

本來洪濤是想在渭橋鎮多住幾天的,雖然高翠峰這兩年管理的不錯,那也不如自己親自指揮順暢,有些未來的規劃還得改改。

但被這件事兒一攪合,洪濤覺得還是趕緊滾回自己老窩去吧。這個世界太危險了,到處都有看不見的敵人,把小命丟了還有屁的未來。

那些技術上的問題自己到了湟州一樣可以解決,大不了派其他工匠回來傳達自己的思路,慢點就慢點了。

至於說渭橋鎮的安全問題洪濤倒不是很擔心,就算自己被撤換了皇帝也不會廢掉這座工業基地,生鐵、精鋼和各種金屬加工產品,不管有沒有自己都是好東西。

高翠峰的忠誠也不用擔心,不是說他完全值得信任,而是他是否忠於自己並不礙事。渭橋鎮已經是一步明棋,與其說控制在自己手裏,不如說是替大舅哥看攤子。

高翠峰在這裏無法一手遮天,還有王冠的水虎翼牽制,再加上工匠、留守的王十一和王十六、周一日父親這些很不確定的勢力,任何人想玩花樣也瞞不住。

元豐六年二月底,已經病了近二個月的帥司大人終於又出現在湟州城,親自主持了開耕儀式,還向去年的幾位種植大戶和牧馬大戶頒發了獎金,以鼓勵眾人放開手腳,準備迎接更美好的明天。

看著面色不錯且中氣十足的帥司大人,湟州百姓踏實了不少,這段時間一直彌漫在湟州的謠言也不攻自破。

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傳出來的,說是帥司大人由於殺伐過重被上天懲罰,所以才得了怪病,就和年初死掉的王中正和童貫一樣。

洪濤倒是沒當眾提過謠言的事兒,全當什麽都沒聽說,這樣更能讓民眾信服。不過私底下他可沒糊塗,這種流言必須是有人故意傳播的。

有關王中正得怪病的說法是自己讓人編造的,現在居然有人用自己的招數來對付自己,不查清楚睡覺都睡不著。

“確定是由這三家商號裏傳出來的?”和在渭橋鎮拿刺客束手無措相比,洪濤在湟州想要知道什麽可就容易多了。

王十二的巡檢司和王十的花膏作坊,一個在明處一個在暗處,分別提供了兩方面獲得的消息,互相一印證,目標的輪廓就基本被勾勒清楚了。

自打湟州城有了罐頭廠、馬尾城又燒造出了透明琉璃,來自內地的商人就逐漸多了起來。他們基本都在城內的百貨商場裏或租或買一個攤位,然後再租用當地人的房屋居住,專門向內地販賣這裏的特產。

同時也會從內地販運一些布匹、水果過來,但是在通往蘭州的道路修好之前,販進來的貨物量不大。畢竟他們不像水虎翼有軍隊押運,更沒箱車可用,長途運輸利潤不太高的貨物等於是賠錢。

這也是洪濤沒修涼州到甘州的驛道,而是先打通去蘭州道路的主要原因。不解決交通問題,除非湟州產金子,否則販運啥都沒什麽利潤,更吸引不了太多商人。

對於這些來自內地的商人洪濤還是很寬容的,無論貨物種類,全部采取十抽一的稅率,並且在整個甘涼路和湟州采取單稅制。只要在一個地方交過稅,拿著稅票就可以任意通行,不可以再收稅。

至於這些商人的底細洪濤還沒來得急仔細盤查,原本只是由王十帶領的花膏工坊暗中做些甄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