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最獨特的駙馬

現在就該把注意力重新轉回作戰上了,假如自己真的能把駙馬救下、涼州拿下,這場由自己策劃並成功實施的大戰役不光會取得成功,還是空前絕後的成功。

由此一來,宋夏兩國的戰略態勢就會完全改變,大宋成了占主導的一方,西夏成了疲於應付的。這是啥功勞?李憲每次想起來都會笑醒。

兩天之後前鋒李忠來報,濟桑城不費吹灰之力就被占據,原因更簡單,那裏已經沒啥守軍了。守軍都跑哪兒去了呢?都跑到五裏外紮營去了。

為啥有城不守非去狂野裏紮營呢,難道說這些夏人住不慣房子,非得躺在帳篷裏才能睡著?真不是,濟桑守軍跑出來只有一個目的,躲避瘟疫。

瘟疫!這個詞兒讓李憲渾身一哆嗦。夏人怕瘟疫宋軍照樣也怕,可是李忠後面說的話又讓他覺得渾身一松。

濟桑城不是鬧瘟疫了,而是被屍體給圍了。這些屍體都是從古浪河上遊漂下來的,到底有多少數不清,反正濟桑城靠近古浪河的地方是個回水灣,碼頭就建在這裏。

但從十天前開始上遊就不斷飄下來屍體,被水流一沖正好淤積在回水灣裏。除了對岸附近還有十幾米寬的水面沒被堵死之外,整個河道幾乎都被塞滿了。

在這個季節,這麽多屍體泡在水裏,那個味道兩裏之外都能聞見。城裏真是沒法住人了,所以守將才不得不放棄城池,帶著人跑到了野外居住。

河裏的屍體是什麽人呢?這才是李憲最關心的。古浪河上遊離涼州城很近,如果都是宋軍的屍體,那就說明涼州城已經被西夏軍隊奪回去了,駙馬王詵也是兇多吉少,自己此行的目的就得改一改。

但李忠說了,他親自去河邊看過,真是幾裏外就能把人熏暈。人模樣肯定是分不出來了,但甲胄什麽的必須可以分清,基本全是西夏軍隊。

這一點也得到了濟桑城守將的證實,他當然也查驗過,而且還知道這是那支西夏軍隊的。穿土黃色衣褲的是甘肅軍司,穿白色麻布衣褲的是白馬強鎮軍司。

這位守將可能是被一眼望不到邊的屍體給嚇壞了,有點疑神疑鬼,非說是天兵天將下凡才把這兩個以作戰彪悍著稱的軍司殺得血流漂杵。

還說北面幾十裏的烏鞘嶺上就駐紮著天兵天將,他派去打探消息的好幾撥士卒只回來了一個,還被嚇傻了,整天只會說一句話,天火!天火下來啦!

至此為止李憲才算放心,烏鞘嶺關隘還在宋軍手中,涼州城有很大可能無礙。

至於天火是啥玩意他好像聽童貫說過,駙馬帶的湟州新軍慣使一種用火藥發射的火箭,還有能讓刀劍也燒軟的火油彈,想必神神叨叨的濟桑城士兵就是被那些玩意嚇到了。

說起這位駙馬的事跡李憲還是挺佩服的,大宋朝開國快百年了,將門入朝做駙馬的不少,青年才俊娶了公主的也不少,但像王詵這麽極端的真沒有。

這位原本是位風流才子,畫的一筆好丹青,其放蕩不羈的做派也算是獨門絕技。有關他在駙馬府裏幹的荒唐事兒流傳很廣,在朝中結交也算廣泛,名聲嘛,有好有壞。

當時自己就比較討厭這位駙馬,因為他對長公主不僅不好還很不敬。做出一名宦官李憲在宮裏見過蜀國長公主,也不討厭這位對誰都很溫和的皇妹,對她嫁了這麽一位夫婿覺得很不值。

可自打幾年前王詵酒後墜馬傷了腦袋,由此得了失心瘋之後,情況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他對長公主突然好了起來,不像是裝的,兩個人並騎在開封街上遊逛的情景已經不算罕見,據說還專門為長公主建了一座飛鷹社。

現在這項運動已經在朝野上下流行了起來,就連邊軍將官的家屬也有托人從開封買來飛鷹具戲耍的。要是這還不算對媳婦好,李憲就想不出啥才叫好,反正他也沒媳婦,只能是憑借想象。

飛鷹社不僅僅是個遊戲,它早就成了一門很賺錢的生意。哪怕所有大宋城市裏都有匠人仿造飛鷹具,可是產自開封飛鷹社的飛鷹具依舊是皇家專供。

哪怕你手藝再好,缺了這塊皇家的牌子也只能在價格上低人一等,由此帶來的後果就是官宦、富貴人家不管是否真能玩好飛鷹這項遊戲,也得備上一套飛鷹具顯示身份。

如果說飛鷹社是王詵無心插柳柳成蔭,誤打誤撞成就了一門生意,那他隨後幹的每件事兒目的性就都非常強了,還都非常成功。

寶繪堂印字機,幾乎已經包攬了開封的寺廟經書業務,哪家不用寶繪堂刊印哪家廟宇的档次就會被信眾看低。

這玩意還真不是以訛傳訛,更沒有皇家的推波助瀾,只要把出自寶繪堂的經書和其它各家作坊的書放在一起,不認識字的人都會更中意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