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反賊!

五年前朝廷試行鐵榷,但明言有主之礦暫不更改。自古以來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種凱幹脆借著這股風,強行把周家三處最大的礦洞給贖買了。

價格嘛,說是市場價,但都是種氏礦主算出來的市場價。為此周家元氣大傷,家住周老爺子還被氣病,沒半年就一命嗚呼了。

但這是朝廷指令,百姓怎敢不守,周家四處告訴也沒什麽結果,只能守著剩余的幾座小礦洞勉強度日。

可周家並不服氣,這幾年一直在多方打聽鐵榷之事,總想把祖傳的礦洞拿回來。這讓種凱很不高興,不過他還算人品沒次到家,心知肚明周家是受害者,只要他們沒有實質性的行動就不打算再追究。

沒想到周家人太不長眼了,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找誰不好,非要去找新來的提點監司,這讓種凱惡向膽邊生,再也不顧上僅存的那點良心了和良知了,直接下了狠手。

其實周家剩余的那幾座礦也一直都是讓種氏親友眼熱的好礦,不得不說種家在探尋礦脈上確實有幾把刷子,凡是他家看中的地方大多都是富礦,開采容易且品質高。

“下官明白,告退……”孫主簿說起來也是長安種氏的親戚,他的女兒就嫁給了種凱堂兄的兒子,還不是什麽無名之輩,乃是號稱三種,種古的兒子。兩外兩種之一估計洪濤聽了也會微微一愣,他叫種鄂!

但事情就這麽湊巧,洪濤因為工地比較忙,懷裏還揣著中旨就不想浪費時間見那些所謂的同僚磨嘴皮子玩,而是把苗魁派了出來。

再加上高翠峰有點水土不服,這幾日一直在臥床養病,還沒來得急探聽長安這邊的人情脈絡,更沒想到駙馬會這麽急,幾日不見效果就打算玩狠的了。

假如洪濤能親自進城聽到種鄂的名號,或者高翠峰沒病,把當地的政局都打聽清楚,之後的事情說不定就都不會發生了。

孫主簿帶著礦丁浩浩蕩蕩的去周家一頓忙活,把周家兒子鎖了回來,後面還跟著一大堆女人孩子,哭哭鬧鬧的來到了轉運司衙門。

也怪孫主簿出門沒看黃歷,正好碰上苗魁也來到了衙門口,把這一幕全看在了眼裏。

苗魁正惱火呢,通秉之人已經進去快兩刻鐘了,可大門裏依舊不見人影,就讓自己在門口站著曬太陽。

天子親軍啊,除了給皇帝站崗之外可曾受過這等待遇?再看見這麽一堆兵不兵吏不吏的玩意鎖拿人犯,後面還哭天喊地叫冤,心裏的怒氣就更盛了。

歷朝歷代京官都免不了貪腐、徇私枉法,但京官玩的都比較隱晦、比較低調,不會像地方官一般明目張膽。所以很多從京城出來的官吏心中還有點正義感,比如苗魁這樣的。

他確實身處權力中心,但真見不到什麽齷齪勾當。能讓他看見的通常都已經洗白好幾遍了。他也最看不得那些仗勢欺人的玩意,因為宰相大臣天天見面,人家都沒這麽大官威,你個區區的小州官就敢禍國殃民?

“你乃何人?”正義感這個玩意一上來就啥也想不起來了,苗魁馬鞭一伸就擋在了孫主簿前面,臉上沒半點笑模樣,還是半仰著頭用眼角看人。

“何處來的賊配軍,爾等難道是瞎子嗎,還不把這些人驅散!”孫主簿個頭本來就矮,踮著腳也看不清面前這位長啥模樣,但能感覺到那種濃濃的不屑。

於是他也沒慣著誰,禁軍有什麽可牛的,這年頭再大軍功的軍人也得夾著尾巴做人,堂堂轉運司主簿我怕你個毛!

“且慢!轉運司何時有緝拿人犯之職?刑司自有州府、民司皆歸提點刑獄司處置,爾等難道不知我朝律法?”苗魁還是頭一次被人驅趕,差點氣樂了,但還是打算以理服人。

“……大人、大人!小民冤枉啊,這位孫主簿汙蔑我家失課,可空口無憑,既拿不出賬簿又沒有課單,怎可強行拿人。還請大人為小民……啊!”

苗魁這一頓詰問還真把孫主簿給問住了,他是靠著親家的關系才當了主簿,大宋律真不太清楚。平時轉運使大人讓幹嘛就幹嘛唄,問那多有毛用。

就在他眨巴著眼琢磨該如何回答才不失主簿臉面時,人群裏突然撲過來一個人影,趴在苗魁腳前就是一頓哭訴。口才還挺好,言簡意賅,幾句話就把孫主簿幹的事兒全給戳破了。

大宋律孫主簿可能背不下來,但他心裏明白,在周家這件事兒上轉運使和自己確實是違法了。可越是明白就越惱火,周家這個老婆子太可恨,這不是當著外人讓自己丟臉嘛。

還是在轉運使家門口,士可忍孰不可忍,我讓你哭、我讓你喊,給你點厲害嘗嘗。這一棒子下去正中老太太太陽穴,當時就把人給打趴下了,再無動靜。

“朗朗晴坤、光天化日、當街行兇……嘿嘿嘿……孫主簿是吧?來人啊,給我拿下,敢反抗者即可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