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有人歡喜有人憂

其實洪濤這算是歪打正著,自己救了自己一條小命。神宗皇帝讓他詳細講解,並不完全是對這個新穎的制度感興趣,考驗駙馬也是重中之重。

洪濤有關夢境的說辭皇帝並沒全信,假如駙馬能對這些問題對答如流、絲絲入扣,那就說明駙馬心中早有異動,否則把帝王之術學得這麽精辟有何用。

即便沒有異心,也得追究是誰教授的他這些東西。這種知識可不是隨便找個教授、博士就能學的,即便有人會,那也只能為皇家教授,不可外傳,否則還要那麽多帝師有何用。

在駙馬回答這些問題的時候,神宗皇帝除了聽取其中的新穎觀點之外,也在悄悄觀察駙馬的表現。他非常不願意看到妹夫因為這種事被處罰,那樣肯定會連累妹妹,還是有孕在身的妹妹。

“裴英,駙馬所言虛實幾何?”眼看天色已晚,明日還要上朝,神宗皇帝終於不在糾纏,放駙馬出宮了。隨後又拿起桌上那厚厚一沓子筆記翻看起來,良久之後才悠悠問了一句。

“臣以為駙馬所言非虛。”沒有了外人在場,裴中貴的腰杆稍微直了些,回話的時候也不那麽低聲輕語,利落了很多。

“此話怎講?”皇帝聞言放下了手中的紙張把頭擡了起來,等著聽下面的詳細解釋。

“駙馬言之有物,可惜不深諳此道。以臣所斷,應是道聽途說後再加以思索所獲。然臣想不出朝中任何一人有此見地,想來應如駙馬所講是由夢中而來。駙馬天資聰慧,可惜性格軟實,從他對待工匠的表現看斷不是善於偽裝之人。難得的是駙馬對陛下可算赤膽忠心,所做之事無不為皇上考量,陛下得此助力真乃天意,可喜可賀。”

一位大太監頭子在皇帝面前侃侃而談,說的還是朝政,要是讓洪濤看見又得目瞪口呆。因為他從來就沒仔細琢磨過裴中貴這個人,甚至在大部分時間裏都忘了還有這麽個老頭。

“也罷,平日裏他總是抱怨都尉之職誤了前程,朕就送他一份前程,且看他有沒有這個福氣。你明日去傳朕的口諭,讓他準備好破敵良策演示給朕看,如所言不虛就放他出京委以勾當。花膏之事也不必戰戰兢兢,放開手腳去做,我堂堂大宋難道還真怕了區區蕃人不成!”

裴中貴的一番言論好像就是神宗皇帝的心聲,既然這位輔佐過父皇的老太監看法和自己如出一轍,想來也不會有假,那駙馬所言的戰時內閣未免不值得一試。

但此事還需獲得朝臣的同意,用什麽來說服那些滿嘴都是道理的家夥呢?沒有任何捷徑。作為皇帝太了解這些人了,不拿出點實打實的成績,就不可能讓他們改變觀點。

縱觀朝中眾人,還真找不出一個比駙馬更合適替自己沖鋒陷陣的前鋒了。他本身就是皇親,家中又沒有什麽親戚,人脈很簡單,犯上作亂的前提條件和動機都不足。

而且此人表面上極其狡詐狠毒、骨子裏卻又良善,且多才多藝,正適合去對付西夏人,遠比朝中那些光動嘴不動手的大臣有戰鬥力,惡人還需惡人磨嘛。

最主要的是駙馬很快就要有後代了,古人以為家是最重要的,傳宗接代又是重中之重。這種習慣思維即便皇帝也不能免俗,只要把駙馬的後代留在京城裏,就等於又加了一層保險。

“臣遵旨……只是公主有孕在身,突聞此事會不會過於驚詫。”

不愧是伺候過兩代帝王的老太監,神宗皇帝腦子在想什麽他分分鐘明了,馬上就點出了其中的變數。假如公主不願意讓駙馬遠離身邊,再跑到皇太後耳邊哭鬧,這件事兒還真就麻煩了。

朝中這麽多肱股之臣,為什麽非要讓一個妻子就要臨產的駙馬拋頭露面呢,沒法和皇太後解釋啊。總不能和親娘說兒子為了鞏固皇權打算拿妹夫去當過河卒吧,這也太不把親妹妹當回事兒了。

“……二姐向來聽駙馬的話,凡事都願忍讓,你與他言明此關節,料也無妨。”神宗皇帝沉思了片刻,也想不出萬全之策,幹脆把這個問題推到了妹夫頭上。

這要是讓洪濤聽見又得指天大罵皇家無情,什麽尼瑪最疼愛妹妹,一旦牽扯到權利二字,什麽情感也得靠邊站。

可惜他聽不見,也沒功夫聽,此時正拿著小鋸子和彭大一起在後苑幹木工活呢。

自打聽說公主懷孕,洪濤就覺得心裏的一塊愧疚落了下來,但又增加了另一份責任。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總得撫養成人,還不能瞎湊合,就目前而言,古人養育孩子的方式在洪濤眼中基本都屬於湊合。

沒有條件那就創造條件,比如先給孩子做個嬰兒床、嬰兒搖籃和嬰兒車、柔軟吸水的開襠衣褲、方便清洗的尿布、防蚊防蟲的藥水等等。

還有孩子的玩具,由於還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所以洪濤準備兩種都做,嘎嘎響的鴨子車、帶好幾套衣服的洋娃娃、樂高積木、木頭槍、小木馬、三輪腳踏車、兩輪滑板車……反正想到什麽就給畫出來,不管彭大理解與否,照著圖紙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