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彼之毒藥我之仙草

神宗皇帝和王安石的變法為何擱淺,不就是侵害了太多既得利益者,而且還無法彌補嘛。以前洪濤對這種局面也束手無策,因為他也不能在短時間內找出一項同樣掙錢的買賣,讓那些利益集團分享,換取他們對新政的支持。

但現在有了,就是米囊子花!

有了這個玩意,什麽鹽、鐵、茶之類的買賣就全都不夠看了。從長遠來講,鹽、鐵、茶確實獲利豐厚,但要論短平快、論掙錢的速度和短期效益,什麽商品也比不上米囊子花。

不是它的花,而是從花朔裏提煉出來的這些膏狀物。

只要把這些東西以特效草藥的名義販運到邊境另一邊去,用不了多久西夏和遼國的軍民、官員,說不定還有他們的皇帝和嬪妃就全離不開了。

抽這個上了癮的人飯可以不吃、工作可以不幹、國家可以不要、老婆孩子都能舍,唯獨不能缺了它,一頓都離不開。

這樣一來花膏銷路肯定是大大滴,價格也不會太便宜,利益嘛……洪濤都算不出來有多大。只要能說服朝中的各方勢力轉而經營米囊子花膏,他們在新政中失去的利益就能部分得到補償。

而且吧,這玩意不僅僅是暴利商品,還是一種殺人不見血、滅國不用刀的戰爭利器。

假如西夏、遼國的高層、軍隊、平民染上這種玩意,以他們目前脆弱的生產力,用不了幾年就得把國家的經濟搞垮、人民的身體掏空。不能說不費一兵一卒,反正軍隊的戰鬥力和國家的持久力必須大幅下降。

此消彼長,敵人的衰弱就是自己的強大。利用米囊子花膏換來的大量外匯收入和馬匹投入到軍費中去,大宋的軍隊就算再廢物,難道還打不過一群癮君子?

其實大宋的軍隊真不太廢物,不管是與西夏還是遼國,乃至後來的金國和蒙古對抗,都是有勝有負,足足耗了幾百年才被四個國家用車輪戰給拖垮了。要是一對一的話,指不定堅持到最後的是誰呢。

既有利益可以拿,又可以富國強民消除外患,洪濤真想不出那些宋朝知識分子們有反對的理由。道德?在巨大利益面前道德太脆弱了,光靠它擋不住人性的惡。

再說了,這種東西到底會有什麽效果宋人恐怕沒一個知道的,單憑想象力根本意識不到它的可怕程度。

自己可以先不告訴他們全部真相,只挑好聽的講,等花膏的效果大面積呈現出來,士大夫們也都參與了進來,誰再想說禁止恐怕就和現在的王安石遭遇一樣,會被萬人用吐沫星子噴死的。

要不怎麽說這件事兒哪兒都好,唯獨在背黑鍋問題上自己難辭其咎呢。因為始作俑者是自己、連坑帶蒙忽悠大家一起幹的還是自己。

最終等大家都認識到這是惡魔之後,你猜他們為了證明自身的清白和無辜,會把責任推給誰?那還用問嘛,必須是自己這個瘋駙馬,真沒第二個合格的人選了。

這個人吧,學壞太容易了,而且壞了之後再想變好非常非常難。自己這算是手把手的教授了一下大宋的士大夫們該如何坑人,還坑得無聲無息。

但等他們學會了這一套之後,大宋朝是保住了,自己這位老師也就成了替罪羊。他們絕對不會念自己的初衷,必須要把自己鬥臭批倒,才能從道德上站住腳,總不能說是皇帝為了強國才搞出這麽一種害人的玩意。

“你這一生真是命苦,還不如生在普通家庭裏呢。”

這一宿洪濤基本沒睡,折騰了公主小半宿,等她癱軟熟睡之後,就在一邊看著那張紅撲撲的小臉蛋,怎麽想怎麽為她不值。

“官人、官人,富姐姐在外面求見,她想問問今天還去不去飛鷹社啦?”天都蒙蒙亮了洪濤才算閉上眼,氣還沒喘勻呢蓮兒就鉆了進來,湊在耳邊小嘴叭叭叭緊得吧。

“更衣……叫上花匠,備馬去國子監!”睜開一只眼,洪濤是真不想起,可一想起那叢米囊子花還無人照料,又不得不起。

那就是自己的苗圃,必須趕緊保護起來,還不能引人注意。米囊子花有很多種,並不是每一種都能熬制花膏,也不是每一種都有這麽強的功效。自己命好,碰上的品種很不錯。

再次來到國子監後面的院子裏,洪濤松了一口氣。這一路算不上縱馬狂奔吧,也是全程小跑著,那叢米囊子花依舊和昨天一樣茂盛。

“五郎、六郎,從這裏開始遍種米囊子,夫人喜歡。我就要這叢花的花種,必須一模一樣,可能否?”

花匠是兄弟倆,還都是太監,公主出嫁時的陪嫁之一。他們歲數不大,只有四十左右,但在宮中伺候花卉已經三十多年了。從七八歲開始就跟著老太監幹這個活兒,估計這輩子也就只能幹這個活兒了,必須是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