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質問(第4/4頁)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朱瞻基對儒家趕盡殺絕,一直記掛著對孔家的處置。

那些官員大部分被輕判,朱瞻基也告訴了他,但是他還不滿足,一心想要讓朱瞻基放過孔家。

在他的心裏,朱瞻基畢竟是他兒子,他可不想因為朱瞻基對付孔家,最後被儒家編撰的史書上大罵他是個暴君。

朱瞻基也知道他是好意,更知道自己也絕不會將孔家趕盡殺絕。

在這個時代,儒家的存在是利大於弊的,儒家的優勢也是無可取代的,現在將儒家打落塵埃,根本沒有取代的學說,只會讓人們變得沒有信仰,窮兇極惡。

這就好比後世,雖然將儒家打落了下去,但是不過四十年的時間,整個社會就變的道德敗壞,人倫混亂。

到了朱瞻基穿越的時代,又重新撿起被打落塵埃的許多東西,重新填補人們信仰的缺失。

就以歐洲人為例,他們再發展,也從來不會推翻宗教信仰。

難道他們不知道宗教只是假的嗎?信仰的神是不存在的嗎?

他們當然知道,但是他們需要自己有精神寄托,需要有所畏懼,需要宗教建立起來的人倫關系,社會關系。

所以,他故意把孔彥縉叫來讓朱高熾見見。當然,不能只是讓他看到表面的光堂,也要讓朱高熾見到孔家背地裏做了多少肮臟的事情。

同時也要讓孔家知道,朝廷絕不會任由他們野蠻生長了,他們所做的一切,也都要在朝廷規定的範圍之內。

當然,這只是第一步,在科技工業的發展還不足以改變整個社會結構的時候,朱瞻基還不會去挖儒家的根基。

等到社會的發展可以改變現如今大明的小農耕經濟結構的時候,當社會倫理進入到一個自由階段的時候,那個時候,才是真正改變儒家的時候。

朱瞻基很懷疑,說不定到時候儒家已經主動改變了,再不會說工業技術革新,是奇技淫巧了。

朱高熾對孔彥縉的印象很好,他這幅小白臉的形象,很符合儒家對士子的描述。

兩個人談經論道起來,朱瞻基根本聽不進去,但是也能知道孔彥縉也算是有真才實學之人。

面對朱瞻基,孔彥縉有著巨大的心理壓力,看到朱瞻基那張臉,感受到他身上的氣勢,孔彥縉就心驚肉跳。

“殿下,原曲阜縣令嚴叔同帶到。”

本來微笑著聊天的兩人,臉上的笑容登時消失了。嚴叔同的到來,也就意味著朱瞻基要當著他們的面來揭開孔家光鮮外表下的肮臟。

“宣……”

“宣原曲阜縣令嚴叔同見駕……”

不一會兒,依舊身穿縣令官服的嚴叔同,一進門就跪倒在地。“罪臣嚴叔同見過太孫殿下,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雖然比比孫大,但是朱瞻基現在是監國太孫,所以把朱瞻基擺在前面並沒有錯。

“平身,上前來。”

嚴叔同起身,低著頭,以小碎步走到偏殿的中間,再次長揖施禮。

朱瞻基說道:“擡起頭來。”

嚴叔同擡起頭來,差不多三十歲的年紀,看起來倒是一臉正氣,只是卻夥同孔家做了那麽多不應該的事情。

朱瞻基也沒有給他留面子,直接問道:“你出身貧寒,自幼讀聖賢書,從寒民做到一地縣令。跟我說說,這聖人,與聖人之後,可是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