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章 娶親

褚松神態恭謹地進了大堂,身後跟著的那個笑意盎然的媒婆,卻被老管家攔在了門外。

曹國公府雖然沒落了,但是也不是一個平民百姓隨便就能登堂入室的。這大堂曾經款待過三任皇上,門楣上依舊掛著朱元璋親筆題寫的如淵堂三個字,不容一般人等褻瀆。

這褚松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而這媒婆未免就太上不了档次了。

這媒婆也不生氣,反正今天就是走這一趟,不僅領了謝金,還能見識一下這以往的輝煌的國公府,已經是不虛此行了。

褚松進入了大堂,畢恭畢敬地向李景隆長揖到底,說道:“鄰舍褚松見過公爺。”

李景隆對他的態度還是相當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我記得你,想當初,你大哥頂替你父進入錦衣衛,原本還想把你安排到我的府中來行走,卻不防你大哥與逆賊廝殺身亡,你才進入了錦衣衛。”

褚松不敢馬虎,恭敬說道:“公爺當初對我們這些鄰居街坊都格外照顧,松在幼時也頗受公爺照顧,不敢忘本。”

李景隆搖了搖頭說道:“公爺這個稱呼不必再提,我如今一介平民,比你這位錦衣衛千戶還不如了。今次來訪,所為何事?”

褚松雙手抱拳說道:“松此次拜見公爺,實乃想為公爺結一門良親,希望能有助王爺脫離困境。”

李景隆呵呵笑道:“褚家小子,此話可有大言不慚之嫌啊!”

李家的衰落,是朱棣的意思,在朱棣沒有改變心意之前,任何人也救不了李家。

褚松現在這樣說,的確是有些大言不慚了。這是李景隆現在一介白身,要是以前,光憑這句話就能將褚松打了出去。

褚松正容說道:“這話若是從我口中說出,的確是大言不慚,但是……若是從太孫殿下口中說出呢?”

李景隆臉上的笑凝固在了那裏,望著褚松露出了驚異的神色。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望著褚松問道:“此話怎講?”

褚松先是面向皇宮的方向拜了三拜,才說道:“松此行受太孫殿下所托,為公爺幼女結一門良親,實為奉命而來!”

李景隆的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激動之下,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的曹國公之爵乃襲爵其父李文忠。

十幾年了,從當初的群臣之首,變成了人人躲之不及的瘟神,李景隆可謂是愧對先人。

這些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罄竹難書。

但是如果能有機會重新讓李家崛起,他又怎麽不渴望?

寓居京城的這十幾年,他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對於這個自小就被朱棣重視無比的太孫,他也了解甚深。

正因為了解,他很清楚太孫在朱棣心目中的份量,如果說有誰能讓朱棣改變主意,那也就只有這個太孫了。

如果這是太孫的意思,根本不用考慮,他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這個時候,他才對褚松的提親有了一些興趣,問道:“男方何人?”

褚松露出了笑意,太孫的招牌還是好用的,任何人面對太孫,都放下了自己的驕傲。“男方乃是太孫殿下新近提拔的錦衣衛指揮僉事楊章德,此人家族單弊,人口簡單,此人在京城只有兩房沒有子嗣的小妾,女公子嫁過去上不用伺候公婆,下不用面對偏房傾軋,實乃良配。”

李景隆瞥了他一眼說道:“自國朝以建,太祖老人家建立錦衣衛開始,這錦衣衛的官員,有幾人得以安然無事?”

褚松笑道:“公爺,此一時,彼一時。當初的官員傾軋只是在這個小圈子裏面競爭,但是自從太孫殿下立意海外,如今的局勢已大不相同。別的不說,就說如今的指揮使紀綱,指揮僉事莊敬和鎮撫使龐瑛,他們雖然作惡多端,但是如今還不是多了一條退身之路!只要那楊章德不違逆殿下,以後哪怕是國內天怒人怨,也能在海外有容身之地。公爺或許還不知,那紀綱如果這次大功告成,封公封侯都不在話下啊!”

李景隆雖然對京城局勢有一些了解,但是在涉及到一些人事變動和人員調整方面,就無從知曉了。

他只知道紀綱從去年開始就出海了,但是具體出海幹什麽就不知道了。

褚松也有意在他面前賣弄,將紀綱在日本的所作所為,挑選了一些說了出來。

最後說道:“公爺,這楊章德如今深受聖眷,只要給殿下當好了這把刀,即便以後天怒人怨,也能遠避海外。而李家有了這位的照應,最少日子不像現在這麽難過吧?何況,如果公爺答應了這個條件,殿下一句話,宗人府就會發還你們的家產啊!”

李景隆沉吟了許久問道:“為何是我李家?”

褚松又正容說道:“殿下曾言,曹國公府當初是大明一等一的勛貴,自然要有個好下場,不能讓人覺得我朱家寡恩薄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