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 異人

朱棣聽了朱瞻基的述說,開心地笑了起來。問道:“那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朱瞻基正容說道:“我與皇祖父,父王一脈相承,血濃於水,乃這世上最親近之人。至於其他人,再親近也只是外人,萬沒有因為外人讓自己隔閡之理。”

“你能如此想,朕心甚慰。去吧,朕知道了。”

出了謹身殿,遇到了前來迎駕的金闊,朱瞻基考慮了一番,吩咐金闊道:“關注一下皇祖父對武將勛貴的態度,李亮,把今天的事情告訴金太監。”

不管是金闊,還是李亮,孫林,他們的命運已經跟朱瞻基緊密聯系在一起。哪怕是朱棣只能威懾他們,而再不能收他們為自己的勢力。

假如朱瞻基意外身亡,那他們幾個最好的命運也不過是去中都鳳陽守城門,祖陵。

所以,哪怕全世界都站在他的對立面,這幾個人,包括從寧波回宮述職的余先,都不會背叛他。

回到興慶宮的東苑,這裏皇宮最東側,隔著兩排太監宮女們住的隔舍,就是東城墻。

因為與隔舍之間有大樹的阻隔,這裏的環境比較幽靜,加上人住的多,花園特意被修建成為了江南園林式的,三步一景,十步一洞天,若不是冬季,這裏的景色會非常迷人。

承徽劉镕徽原名劉大姐,這也是這個時代的女人用的最多的名字,實際上,這不能說是姓名,只能說是一個代號。因為這個時代的大部分女人,都是沒有名字的,大部分都是有一個小名。

劉大姐被選為承徽以後,要記入黃碟,就自己起了這個名字。

徽是取承徽之名,金字旁的镕,是根據朱瞻基的土字旁來的,意味著土生金。

這同時也是一種含蓄的情感表達。

因為她的改名,同時最少有十幾個沒有正式姓名的女子,都給自己改了一個帶金字旁字的名字,也是讓朱瞻基哭笑不得。

一進院子,朱瞻基就受到滿園春色的歡迎,那些遇到朱瞻基的宮女太監都跪拜相迎,更多的卻是一大群人在那裏不停地宣傳。

“殿下來了……”

“殿下來了……”

朱瞻基一般到了晚飯時候才會來東苑,今日中午就過來,也讓許多不知情的小宮女們格外興奮。

她們的主子不好相爭,她們倒是比主子們競爭的還要激烈。

因為知道朱瞻基是到劉承徽這裏,大部分女人並沒有迎出來,不過仍然有不少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裝作偶遇一般跟朱瞻基眉目傳情一番。

朱瞻基對她們沒有歧視,只有憐愛。她們的一生都系於自己一生,不管用什麽手段來競爭都是值得原諒的。

只要不越過那條傷害線,造成大的錯誤,朱瞻基內心其實是鼓勵這種競爭的,因為她們的競爭,造福的是自己。

當然,這一切必須在一個可控的範圍之內,真要搞的刀光劍影,那就不是性福,而是災難了。

“妾身恭迎殿下……”

劉承徽行了一個屈膝禮,她的一個女官,一個太監,六個宮女卻是跪拜,共同迎接了朱瞻基。

“免禮,都起身吧。”朱瞻基看了看客廳案幾上面的點心,笑道:“這是你家鄉惠州的點心?”

劉承徽笑著說道:“妾身祖籍余杭,卻自幼在惠州長大。這博羅酥糖,惠州發糕雖然算不上美食,卻也能讓殿下嘗個新鮮。今日妾身還親自做了一份梅菜扣肉,只是不知道殿下會不會喜歡。”

朱瞻基坐在了軟塌上,笑道:“你的心意我領了,這梅菜扣肉我記得曾經吃過一次,還挺合我口味。”他看了看四周問道:“進宮也有幾月了,沒有相熟的姐妹為你賀壽?”

她抿唇一笑,說道:“妾身今日禮物收了一堆,就連太孫妃也給妾身送了禮物。只是殿下沒有恩準,妾身不想其他人擾了殿下的興致,所以準備改日再請姐妹們。”

朱瞻基坐起身來說道:“既是如此,想必承徽定然也給我安排了節目,讓我很是期待。”

劉承徽跟他笑了笑,回身進了裏屋,再出來的時候,手裏抱著一個小木盒。她打開了木盒,笑道:“妾身愚魯,女紅歌藝都不出眾,就連這個頭,幼時也常遭人恥笑,認為妾身尋不到一門好親事。所以妾身幼時好友並不多,只在房中看書。這是妾身前年自天寶觀偶得的一本醫書,原本想要在前些時日獻於殿下,只是殿下出征,所以此事耽擱了下來,今日才能與殿下過目。”

能被她自信滿滿地獻於自己,朱瞻基也有些慎重地接過了這本書。這是一本手抄本,只見封面上寫著《五氣論》。

中醫的來歷已經不可考究,但是中醫的藥醫病理,就是源自於金木水火土的五行原論。

所以看到《五氣論》,朱瞻基並不覺得意外,但是同時也確定,這絕不是一本流傳在外的醫書,而是個人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