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章 攪屎棍

莊敬他跟朱瞻基打交道的次數不多,只是在北征期間,跟朱瞻基接觸過幾次。

在京城,他就是想要往朱瞻基的身邊湊,上面也還有個紀綱擋著。

他對朱瞻基的了解,就來自於這不多的幾次接觸。

雖然外界將這個太孫傳揚的如同一個好聖孫,但是聖之一字,不過是民間誇大其詞之說而已。

他不認為,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就能真的跟他們這些在紅塵中打滾摸爬的老江湖相比。

漢武帝一代明主,還被幾個方士忽悠的想要長生不老。楊廣更慘,一位勵志圖興之君,卻因變革太猛,被一幫下屬連江山都奪去了。

究其原因,就是因為這些君主高高在上,體驗不到民間疾苦,也根本不會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

他以為自己能夠依靠豐富的經驗來誘導太孫,可是剛一開始就似乎被這位太孫看穿了心思。

這個時候,他有些後悔不已,只是因此讓太孫惡了自己還不算什麽。要是因此壞了大人的大計,那自己就百死難贖了。

打仗的時候,黃淵可以輕松一些,但是等到戰爭結束了以後,他又忙的不可開交了。

雖然他不是後勤官,但是他是海軍總部聯絡官,負責各軍衛之間的溝通協調。

這次是三大艦隊聯合出征,每一個艦隊的駐地安排,後勤安排,甚至包括俘虜的甄別,他都要一一過問,不得半點閑暇。

不過,他對這種工作還是很有興趣的,這是他以往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工作,從這種經歷中,他能學到許多在書上面學不到的東西。

當太孫身邊的姜萬利將莊敬帶到他的面前,他這才知道,為什麽大軍能夠知道倭寇的行蹤。

對於莊敬敢孤身涉險,隱匿於倭寇之中,他還是很敬佩的,但是對於這個人,他實在喜歡不起來。

永樂三年,左副都禦史陳瑛彈劾黃福不體恤工匠,於是被改為北京行部尚書。次年因事連坐,逮捕入錦衣獄,後被貶為事官。

在錦衣衛大獄裏面,黃福沒有少受折磨。雖然當時的主事人是龐瑛,但是天下人誰都知道,紀綱,龐瑛,莊敬三人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莊敬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也是很有些尷尬,任他老奸巨猾,這個時候也不好意思跟黃淵來攀關系。

他這個時候更清楚了,太孫就是在用這種方式來警告自己,不要再跟他耍心眼。

他再不敢再大意,跟黃淵寒暄了幾句,就主動請纓道:“黃守備,殿下著我仔細甄別倭寇首領,將各首領單獨關押。職責在身,請恕我失陪。待某回返京城,再當面向老大人請罪。”

黃淵不鹹不淡地笑道:“僉事大人何罪之有,不過都是為陛下效力,不必記掛在心。張把總,拿我令牌,帶僉事大人去甄別倭寇。”

分開之後,莊敬感到了一陣心寒。自己當初跟紀大人充當陛下的看門狗,將朝廷內外大臣幾乎得罪了遍。幸虧現在有了退路,要不然,怎麽看都不會有好下場。

這個時候,他更後悔自己剛才不假思索就想蠱惑太孫了。太孫已經是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自己卻又不慎讓他心裏有了疙瘩。

只盼太孫大人大量,不要將他放在心上。

剛因為立了大功,有些漂浮的心,這個時候也沉入了谷底。

站在一間單獨的矮房前面,莊敬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可惜的是,這個時候沒有一套飛魚服,否則,穿一套飛魚服出現在這些倭寇的面前,會更加有氣勢。

京極持崗也看到了被眾人簇擁而來的莊敬,這個他原本就覺得當一個侍衛有些屈才的大明人,這個時候被一隊大明士兵簇擁在中間。

京極持崗就是再愚蠢,這個時候也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不一般。而且這次自己一行還沒有去到大明,就被圍剿,說不定也跟他有關。

但是這個時候,他一點也不敢恨對方,因為他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對方的心意了。

他要抓住這跟救命稻草,才能活下來。

當值守的衛士打開了房門,京極持崗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跪在了莊敬的面前。

只是通過翻譯的三言兩語,京極持崗就已完全拜伏在了莊敬的面前。莊敬不怕他的反復,因為他有足夠的自信,控制這個他了解了所有底細的年輕人。

不過,當他們出現在其他倭寇面前的時候,引起的缺少仇視,嫉妒,與愛恨難明的巴結。

京極持崗畏畏縮縮,可是莊敬卻絲毫不在乎這些目光,很快在人群裏發現了被隱隱圍在中間的早田左衛門大郎。

在十余人的簇擁下,莊敬穿越了眾多仇視的目光,來到了早田左衛門的面前。

輕輕點了一下頭,莊敬彬彬有禮地說道:“早田閣下,來自大明錦衣衛指揮僉事莊敬向你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