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斬殺

朱瞻基雖然還未成年,但是被冊封太孫,一應歲祿從親王爵。

按照朱元璋制定的明朝宗室封爵制度,朱瞻基每年可領米五萬石,鈔二萬五千貫,錦四十匹,紵絲三百匹,紗、羅各百匹,絹五百匹,冬夏布各千匹,綿二千兩,鹽二百引,花千斤,皆歲支。馬料草,月支五十匹。其緞匹,歲給匠料,付王府自造。

除了這些,他還能配備一支三千到九千人的衛隊,不過因為他未成年,加上還住在皇宮,所以朱棣雖然名義上將羽林左衛給了他,但是他並沒指揮權。

朱瞻基沒有單獨開府,自然也沒有什麽開銷,這些錢根本都用不完。

他的農莊不大只有兩千畝,人卻不少,除了這六百人的幼軍,還有各種工匠近五百戶。

這些工匠也是歸朱瞻基私有,從建房子的工匠,木匠,織戶應有盡有。

靠這個農莊當然養不了這麽多人,在距離皇宮不遠的句容,朱瞻基還有一座面積三萬畝的農莊。

這支幼軍,等於是他的俸祿單獨養起來的,操持所有生殺大權。

校場位於村子北側山腳,再往北就是朱元璋的明顯陵。

依托山勢,朱瞻基讓人修建了一個跟後世功能差不多的訓練場,除了沒有鋼管,大部分器具都是原木制作,訓練功能與他曾經在非洲建設的訓練基地差不多。

朱瞻基驅馬直接來到了校場的閱兵台,一個多月前,朱棣就是在這裏檢閱了這甲字連兩百人的訓練,同意了將他們作為斥候帶到草原上。

可是沒想到,這還沒有出發,就有了逃兵。

幼軍一共有三個連,合成了一個營,除了負責甲字連的張鳳山還跟在後面,負責乙字連和丙子連的武老四與常福良此時都迎了過來,有些心虛地看著沉著臉的朱瞻基單膝跪拜。

“微臣武老四,常福良拜見殿下。”

“起身,營長陳禮何在?”朱瞻基翻身下馬,長隨李亮親自過來將馬牽到了一邊。

聽到朱瞻基語氣還算平靜,兩人長舒了一口氣。武老四回稟:“營長今日去往句容運送年貨,想必要明日才能回來。”

朱瞻基也知道這種事怪不到他們這些人身上,人一上百,千奇百怪。一個人一種想法,在沒有經歷各種考驗之前,恐怕很多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

就像有些人總是幻想著成為大英雄,但是面對酷刑,恐怕比誰的骨頭都軟。

有些人猶如一個面團,誰都能欺負幾下,但是在大義前面,卻比誰都堅強。

朱瞻基笑罵了一句:“這種事還要他親自過去?我看他是饞酒了吧!”

陳禮好酒,幼軍營不能喝酒,他經常喜歡在村子裏的工匠家喝酒。去句容運年貨,那裏村子的人肯定會好好招待他一番。

兩人賠笑應是,看到後面被押送進來的元方,一個個臉上又露出了狠厲的神色。“此人在訓練中還算勤力,卻不曾想是個軟骨頭。”

“鳴鼓集結,孤要親自審判此人。”

朱瞻基很少自稱孤,用這個字的時候,也就代表這一刻他是以太孫名譽在說話了。

常福良賠笑說道:“乙字連去攀紫金山了,召回還需時刻,請殿下進屋稍事休息。”

“不用,有一人算一人,不需全部到場。孤就在這裏等著。”

武老四聽到朱瞻基這樣說,也不敢再勸,親自跑到了點將台的大鼓旁,拎起鼓槌,以兩短一長的節奏敲響了大鼓。

原本還在訓練的甲字連和年齡更小的丙子連,很快就集結完畢,所有人整整齊齊地按照身高站在了閱兵台前。

朱瞻基站在台上,大手一揮,李亮立即大喊:“帶逃兵元方。”

台下只有三百多人,寂靜無聲,今天倒是不用其他太監傳聲了。

元方身上的繩索已經被解開,被兩個士兵押了上來,跪在了台下士兵與朱瞻基之間。

這個時候張鳳山也一把扯開了訓練的常服,露出了結實的胸膛。他三下兩下脫掉了上衣,光著上半身跪了下來。大聲喊道:“末將督軍不嚴,請殿下責罰。”

朱瞻基瞥了他一眼,嚇的他不敢對視,低頭伏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用這樣的行動,他的內心裏恐怕還是想要救元方。畢竟這些人這三年來都是他一直在待,也有了感情。

不過,他也不知道朱瞻基會怎麽懲罰元方,只希望自己也出來認錯,能讓朱瞻基有一點憐憫。

朱瞻基沒有理他,盯著台下的元方說道:“元方擡起頭來。”

元方低垂的腦袋擡了起來,旋即又趴了下去。“罪民元方畏罪潛逃,請殿下責罰。”

朱瞻基說道:“甲字連成於永樂八年,你也是那一年被張營副從濟養院挑選出來入孤門下,可是?”

“是!”

“你可記得入門之時的誓言?可記得幼軍之誓?可記得誰為你們請夫子教識字?可記得你這幾年享受著的富貴榮華?幼軍之生活可曾有克扣?你知否為養你一人,需要十個勞力在土地裏掙食?難道我這幾年耗費無數銀兩,只為了養出一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