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朕為堯,誰人為舜?(第2/3頁)

朱純臣的心裏卻是恨不得把那個王老爺給砍成十段八段的喂狗算了!

是,你他娘的是跟老子沾親帶故的,可是早知道你這麽慣著你家小兒子,便是你家女兒長的天仙一般,老子也不會讓兒子納回家當小妾!

現在好了,你他娘的自己作死,卻把老子也給連累了!

朱純臣心中暗罵不已,可是事已至此,再怎麽罵那個不知死的孫子也是沒什麽用了,當務之急還是先把自己給撇出去。

斟酌了一番後,朱純臣才再次拜道:“啟奏陛下,此事微臣確實不知,而且犬子只是納了那王家的女兒為妾,確實不知那王家會打著微臣的名號在外胡作非為。”

崇禎皇帝卻是冷哼一聲道:“怎麽,朕定你個管教無方的罪名,莫非還冤枉你了?”

朱純臣真想喊聲怨枉,卻最終沒有膽子在這個時候去觸崇禎皇帝的黴頭,只得自認倒黴地說道:“微臣不敢,此事微臣也確實有著責任。求陛下允許微臣對這位王兄弟做出補償,以彌補微臣的過失。”

崇禎皇帝卻冷笑道:“不必了,怨有頭,債有主,你管教不嚴的事兒,朕自有處置。至於這王宗光的補償,自然有朕來替他討回來!”

等到朱純臣再次躬身應是之後,崇禎皇帝便開口道:“其令,成國公朱純臣教子無方,致使朱正遠胡作非為,管教親族不力,著罰俸半年。成國公次子朱正遠代父受過,杖八十。王家上下門風敗壞,有辱國體,著抄沒家產遠竄三千裏。王興奸淫在役士卒妻子致人死亡,著宮刑後腰斬,妻女沒入教坊司為妓,凡五十歲以上者,不用此令。”

崇禎皇帝一番處置,別說是已經驚呆的王興了,便是溫體仁和劉宗周等官員都覺得過了些——這才是真正的一人犯錯,全家跟著倒黴的典型。

溫體仁知道崇禎皇帝這種狗脾氣是怎麽勸也沒有用,因此倒是沒有說話。

只是劉宗周卻忍不住躬身道:“啟奏陛下,微臣以為陛下處置不公。”

崇禎皇帝望著跳出來的劉宗周,冷笑道:“有何不周?”

劉宗周躬身道:“啟奏陛下,王興之過,罪在一人,陛下何故處罰如此之重?

王父縱然教子無方,便是杖責抑或罰金足矣,何需全家上下盡數遠竄三千裏?

王興之罪,便是宮刑腰斬,已經超出大明律許多。

依大明律,強奸者、絞。未成者、杖一百、流三千裏。

如今陛下判處其宮刑後腰斬,已然違反大明律,如此置大明律如無物,臣以為陛下有失公允,當反省自身方能致法堯舜。”

崇禎皇帝一聽這話就更膩歪了,當下冷冷地道:“致法堯舜?朕為堯,誰人為舜?”

劉宗周一聽崇禎皇帝這話,幹脆把官帽一摘,跪地道:“陛下何以此出誅心之語?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鑒。勸諫君主,本就是人臣之責。孟子告齊宣王曰:‘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如今陛下不納人言,更視臣如兒戲任意譏諷,此非陛下之過耶?既如此,臣請乞骸骨。”

崇禎皇帝本來在說出來誰人為舜的話之後便隱隱有些後悔。

這句話對於劉宗周這樣兒的臣子說出來,確實太重了說,說是誅心或者逼著劉宗周去死也不為過。

只是不待崇禎皇帝再行開口,劉宗周乞骸骨的話卻又把崇禎皇帝給激怒了。

斜眼望著劉宗周,崇禎皇帝開口道:“一言不合便乞骸骨?汝父母高堂供你讀書,朝廷選中你為官,就是讓你這般肆意妾為的?”

不待劉宗周說話,崇禎皇帝又接著道:“致法堯舜?朕來問你,三代之時,有民幾何?如今我大明又有民幾何?三代之時有疆幾許,我大明又有疆幾許?”

劉宗周一時被崇禎皇帝問的啞口無言。

大明有民幾何這事兒倒是好答,只要回答個萬萬之數就肯定是沒問題的。

至於大明的疆域有多廣,自己不說能立即劃個疆域圖出來,但是背出所有的布政使司的名字還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三代之時呢?

地有多廣,這個倒也算是有數,但是民有幾何怎麽說?百萬?千萬?

上古時期的記載本就充滿了臆測的成份,以哪個為準?

只是崇禎皇帝卻明顯不打算放過劉宗周:“動不動就三代之治,要不然就是致法堯舜,朕能致法堯舜,可是卿等可敢自比方回、善卷乎?”

方回和善卷兩個人,劉宗周也是知道的,莊周說堯曾經到汾水北岸的姑射之山,去參拜四位有道之名士,悵然若失,好像丟了天下。這四位有道名士為方回、善卷、披衣、許由。

善卷重義輕利,不貪富貴,是有名的賢人;方回是個神仙般的人物,皇帝問這自己這些大臣們能不能比得了這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