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議政的建奴

劉母懸梁之後,劉府亂做一團,忙著籌備喪事,暫且不提,劉興祚卻是在給皇太極上折子:

“臣劉愛塔冒死以聞:

臣臨表涕零,不知所雲,萬望大汗恕罪。

臣本布衣,蒙老汗簡拔於微末,不以臣卑鄙而托之於南四衛之重擔,本應效仿諸葛武候,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奈何臣母思鄉過度而逝,留字於臣,欲要骨灰歸葬故土。

臣愚昧,不識大汗伐明偉略,惟臣葬母之心甚切,故冒死求諸於大汗,允臣於復州演兵,臣將親率四衛將士,於下月三日祭旗伐明。

臣劉愛塔冒死百拜以聞,死罪,死罪。”

沈陽,清故宮,自打建奴竊居遼東,便將此處此處當做了大本營,在某些總是自稱為學生的包衣奴才攛掇下,仿大明的紫禁城建立了自己的皇宮大內。只是不論從規模,還是格局,處處都透露著一股小家子氣。就算如此,也不知道其中埋了多少遼東漢人的血淚進去!

在所謂的勤政殿中,皇太極收到劉興祚所上折子的同時,另一封密報也擺在了皇太極的案頭。

皇太極先看過了劉興祚的折子,未置可否,扔在一旁後,又隨手拿起密報看了起來:“劉愛塔於十四日與友人在青樓尋歡,徹底未歸。有探子證明其宿眠於青樓。劉母於十六日亡故。無傷。無疾。殮屍者為劉愛塔妻、劉興賢妻。定於二十二日發喪。劉愛塔召四衛兵至復州演兵,欲先行伐明葬母。”

皇太極對比著劉興祚的奏折與密諜傳來的暗報,雖然始終覺得有不太對勁的地方,卻是苦於沒有其他證據來佐證,便對侍立在一旁的包衣阿哈道:“派人去喊範先生,代善,阿敏,嶽托,濟爾哈朗,阿濟格,多爾袞過來。讓莽古爾泰在家好好休養,讓人去知會一聲。”

旁邊的包衣阿哈應了聲“喳!”,便命人去傳皇太極點名的人過來面見大汗。

接到消息的其他幾人不敢懈怠,急急忙忙的趕來宮中見皇太極,只有代善與阿敏慢慢悠悠的過來。

畢竟代善才是老建奴努爾哈赤的長子,皇太極則是第四子,雖然爭得汗位,代善與阿敏依舊是不太服帖。只是代善此人善於隱忍,總是以一副老好人的面目示人,全是連老奸巨猾的皇太極也是被他瞞過。至於阿敏,向來不服皇太極,屬於只長肌肉不長腦子的貨色,平日裏皇太極雖然頭疼,卻也不會專門去對付阿敏這種莽夫。

皇太極也不見怪兩人來得晚,就算心裏恨不得現在弄死兩人,臉上也得笑眯眯的,畢竟還要做出一副兄弟和睦的樣子給外人看,讓人知道俺大清也是要臉的!

皇太極將劉興祚的折子遞給代善,說道:“大哥,你們且看一看”。

待眾人傳看完畢,皇太極咳了咳嗓子道:“今兒個招呼大家過來,就是讓大家議一議,大家看,該拿出個什麽樣兒的單程來。”

阿敏是個粗人,本來就不爽皇太極,這次又被人大半夜的喊來,離開溫暖被窩和今晚暖床的那個明人小娘子溫軟細滑的身子,這會兒操刀子砍死皇太極的心思都快有了,當即就硬生生的頂了回去:“喊俺們幹什麽?你是大汗,你說了算,你自己決定不就好了?”

旁邊的代善心中暗爽,表面上卻是扭頭訓斥道:“阿敏,你胡咧咧些什麽?”又扭過頭來對皇太極躬身行禮道:“大汗恕罪,阿敏性子魯莽,大汗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皇太極心中氣悶,面上卻是不顯,帶著淡淡的笑容道:“大哥說哪裏去了,我們可是嫡親的兄弟,我又怎麽會見怪?只是不知道大哥怎麽看劉愛塔要演兵伐明這事兒?”

代善道:“奴才可說不好,萬一壞了軍國大事,那奴才可就萬死難贖其咎了。範先生一向智計百出,不如先問問範先生的意見再說。”

皇太極心知從代善這老狐狸口中套不出什麽話來,若不是為了維持個面子,自己根本就沒打算叫他們幾個來,有自己和範文程這狗奴才商量就好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範文程見自己的主子望過來,連忙道:“主子,奴才以為,此事由得劉愛塔去即可。不管怎樣,我們都不會虧。”

阿敏卻是反駁道:“倘若那劉興塔身在曹營心在漢呢?此一去不回了,豈不是白白放他南歸大明了?”

範文程道:“貝勒爺所言極是。只是據奴才所知,南蠻子的崇禎皇帝在信王潛邸時,就極為信任那些東林黨人。那些人個個好大喜功,好講個面子排場。雖然於家於國無用,卻都竊居高位。此一番劉愛塔於復州演兵,祭旗伐明,只要消息傳到南蠻子那邊,就算他真心想要南歸,只怕也歸不得了。”

待範文程說完,皇太極便接過話來:“不錯,據本汗安插在那邊兒的探子來報,那劉愛塔的老娘臨死前曾有遺書給他,要求南歸而葬,只怕這裏面也有劉愛塔孝心發作,著急安葬老娘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