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波斯的興衰與東部帝國的和戰關系(488—565 A.D.)

民族之間的仇恨,至少是戰爭所產生的影響,因一紙和平協定而消弭於無形,並且延續80年之久。冒失而又不幸的佩羅澤斯發起遠征,對付尼泰萊特人(或稱白匈奴);芝諾皇帝派遣的使臣為了陪伴波斯國王,也參加了這一行動。這時白匈奴的征戰從裏海蔓延到印度的腹地,國王的寶座上面鑲滿翡翠[175],2000頭大象排成陣式支援騎兵部隊的作戰。[176]波斯人遭到兩次挫敗,作戰不利,難以脫逃,匈奴人運用軍事謀略贏得連續的勝利。波斯國王不得不屈服,承認蠻族的權勢,隨後皇家的俘虜被釋放回去。祆教祭師很狡猾地詭辯,想用拙劣的手法掩飾君王所受的羞辱,勸告佩羅澤斯要注意正在升起的太陽,形勢慢慢會向有利於他的方向轉變。居魯士的繼承人氣憤填膺,竟然忘記了自己所面對的危險和感恩之心,帶著積恨難消的心理再度發起攻擊,結果喪師辱國,身死他鄉(488 A.D.)。佩羅澤斯之死等於將波斯遺棄給了國外和國內的敵人,有12年的時間波斯處於戰亂和災難之中,直到他的兒子卡巴德斯或稱科巴德重振雄風,雪恥復國。

阿納斯塔修斯刻薄而又極不友好的吝嗇,是引發一次羅馬戰爭(502—505 A.D.)的動機或借口。匈奴人和阿拉伯人參加波斯人的陣營隨軍出征,亞美尼亞和美索不達米亞的堡壘工事這時正處於坍塌或殘破的狀況。馬爾提羅波裏斯的總督和人民無法完成守備的任務,很快獻城投降,皇帝對他們不再存有感激之心。狄奧多西波裏斯被大火摧毀,謹慎的鄰人認為自己的做法正確。阿米達遭受長期的圍攻,難逃毀滅的命運。卡巴德斯進行了3個月的攻城作戰,已經損失5萬士兵,仍然沒有看到成功的希望。然而在這種努力歸於徒然的時刻,祆教祭司推論出一廂情願的預兆,因為他們看到對方將婦女部署在防壁上面,就連最隱秘的美色也都暴露在攻擊者的眼裏,足證已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最後,在一個平靜的夜晚,攻擊者登上最容易進入的高塔,那裏只有幾名僧侶在擔任守衛,由於要履行節期的職責,都陷入飲酒的沉睡之中。雲梯在當天的清晨架起,卡巴德斯親自到現場督導,下達嚴厲的命令,抽出佩劍迫著波斯人發起攻擊。在波斯國王的佩劍入鞘之前,8000名居民為贖罪而流血,全部喪失性命。

阿米達陷落以後,戰爭又拖延了3年,不幸的邊區飽嘗戰亂之苦。阿納斯塔修斯想要拿出黃金換取和平已經太遲,他的部隊數目比不上將領的數目,居民逃走,整個國土十室九空,無論是生者還是死者都得不到保護,在荒野之中成為猛獸的食物。埃德薩的頑抗以及戰利品的不足,讓卡巴德斯心生和平的念頭,他把征服的成果賣了一個非常高昂的價格,之後退回到原本的邊界。這條邊界雖然標志著殺戮和蹂躪,卻仍舊用來分隔兩個帝國。為了防止再度發生慘劇,阿納斯塔修斯決定建立新的殖民區,殖民區不僅非常強大足以抗拒波斯人勢力的進攻,而且要深入到亞述地區,面對攻勢作戰的威脅和運用,配置的部隊有防守行省的能力。

阿納斯塔修斯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刻意整建達拉,並且遷進大量人口,這個地點離尼西比斯有40英裏,到底格裏斯河有4天的行程。進行得極為倉促的工程,在查士丁尼不屈不撓的堅持下獲得相當的改進,根本不必強調守備地點的重要性,達拉的防衛設施能夠代表當時軍事建築和結構的最高成就。整個城市被兩道城墻所環繞,保持50步的間隔,在受到圍攻狀況不利的時候,能夠退守最後的城堡。內墻不僅固若金湯,而且造型優美,是極具歷史價值的紀念物。城墻的高度從地面算起有60英尺,角塔高達100英尺,射孔小但是為數極多,投射武器能發揮威力,使敵人吃足苦頭。配置在防壁上的士兵受到雙層頂樓的掩護,第三層是寬闊而又安全的平台,位於角塔的頂端。外墻稍低但是更加結實,每座防塔都受到一個方形碉堡的掩護,堅硬的巖石地層使挖坑道的工具無用武之處。城市東南的地面比較松軟,接近路線受到新建工程的阻礙,經過改良以後外形成半月狀,2條或3條壕溝將溪水引進灌滿,同時最有技巧性的工作是利用河流,供應居民飲用,給圍攻者帶來災難,並預防天然或人為泛濫的危害。達拉在超過60年的時間,有效地滿足了建造者的願望,引起波斯人的忌恨,他們不斷抱怨,構建這座無法攻陷的城堡,明顯違反了兩個帝國之間的和平條約。

在黑海和裏海之間,科爾克斯、伊比利亞和阿爾巴尼亞這幾個國家,因為高加索山脈各支脈的走向,在各個方向交會相互融合,其中由南至北兩個主要的門戶或通道,不論是古代還是近代,經常在地理學上產生混淆。德本也可以稱為裏海或阿爾巴尼亞的門戶,位於高山和海洋之間,占有一小段傾斜的坡地,要是根據本地的傳說,最早是希臘人建立,它那形勢險要的入口,被波斯國王用堤防、雙重城墻和鐵制的城門予以加強。伊比利亞門戶[177]在高加索山地形成6英裏長的狹窄通道,一旦開放,可以從伊比利亞或格魯吉亞的北部地區進入平原,接著抵達塔內斯河和伏爾加河流域。有一座城堡據稱是由亞歷山大或他的接班人所興建,用來控制重要的關隘,基於征服或繼承的權利傳給匈奴人的君主,他倒是想用少許價錢出讓給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