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5章 寶貝疙瘩(第2/3頁)

“總要有人,付出一些代價。”薛紹很是淡然,微笑道,“我從戎之心,硬如堅鐵。”

“好吧!”裴行儉笑著點了點頭,如釋重負的長籲一口氣,“真沒想到,並州大都督府內部會出現這麽大的問題。幸好你和魏元忠、李謹行這些人夠機警。否則,還真不知道要釀出多大的禍患!……老夫,心有余悸啊!”

薛紹可沒有告訴裴行儉,要不是我和魏元忠一起把李仙童和韋巨源給逼了一逼,或許他們還不會這麽早動手。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還是“推手”之一。

當然,如果讓他們醞釀得越久,禍患肯定會更大!

“此次你奇襲黑沙立下奇功,又將大都督府的這場禍患消除於無形,再立一場殊功。”裴行儉說道,“你還真是一員大唐的福將。或許,你當真是天生就屬於軍隊的。”

“那當然!”薛紹笑呵呵的應下了。

“你還真是不謙虛。”裴行儉也笑了一笑,說道:“老夫既然來了並州,就會順手把這裏的軍隊一同帶到朔州去。伏念現在是又臭又硬,他深信突厥部族已經取得了草原上的大部份人心,他深信他的軍隊戰無不勝,他甚至認為老夫不敢把他怎麽樣,會被迫將他放回草原去。”

“做他的春秋大夢!”薛紹冷笑,“大唐絕不可能在這樣關鍵的問題上,對他進行任何的妥協!”

“未必。”裴行儉兩個字,讓薛紹略吃了一驚。

“何以見得?”

裴行儉說道:“兵者民之司命,知兵者不好戰。戰爭,永遠是解決問題的下下之策。如果放回一個俘虜就能緩合戰爭、減少戰爭,不失為一個應對之策。”

“但從長遠來講,這不是良策。”薛紹說道,“如果將伏念放回,草原人就會以為大唐真的是怕了突厥人的兵鋒在進行妥協。如此,將會極大的滋長他們的反叛之心!”

“沒錯。”裴行儉說道,“所以,我們只能挾勝而交!”

“裴公的意思是,先把幾場硬仗,把突厥人打怕,然後再放放回伏念進行招降?”薛紹問道。

裴行儉點了點頭,“其實伏念,就像是一個傀儡和一面旗幟。他雖然也有一些嫡系的部曲兵馬,但叛軍真正的實權,是掌握在謀主阿史德溫傅的手裏。伏念在草原上極負名望甚得人心,這是他最大的價值所在,這也正是阿史德溫傅與之合兵共謀的原因所在。如果我們抓住伏念不放或是殺了他,反倒是給了阿史德溫傅機會登高一呼,用救援伏念和為伏念報仇的機會,凝聚草原部族的人心,從而壯大叛軍。反之,如果我們將伏念放回,那麽你想一想,會怎麽樣?”

薛紹思考了片刻,說道:“一山難容二虎!”

“沒錯!”裴行儉說道,“阿史德溫傅肯定會懷疑,大唐怎會如此好心,抓了伏念又將其放回?莫非伏念暗中已經投靠了大唐,是回來勸降或是做內奸的?”

“妙啊!”薛紹頓時笑了,“惡來說得沒錯,謀戰派軍帥裴公其人,就是一只老狐狸!”

裴行儉呵呵直笑,“如果能讓叛軍從內部亂起來,互生猜忌的自己人打起自己人,那我們不就能坐收漁人之利,能夠少死很多人了嗎?”

“我看行。”薛紹點頭,說道,“伏念是在陰山黃河一帶起兵的,阿史德溫傅則是反出單於大都督府,他們雖然都是突厥汗室後裔,但以往卻是不相往來的兩股人馬,現在這樣臨時拼湊到一起,難免貌合神離爭權奪利。如果我們利用他們之間的爭奪與猜忌從中巧妙離間,的確是有可能讓他們內部打起來!”

“這裏面,有一個人關鍵。”裴行儉說道。

“誰?”

“就是那個女俘。”裴行儉笑眯眯的道,“你可知,她是誰?”

“她不是伏念的女兒、偽突厥公主嗎?”薛紹好奇的道。

“不是。”裴行儉說道,“她是頡利可汗留下的、阿史那汗室家族的嫡系血脈。她的父親在十年前繼承了頡利傳承下來的郡王爵位並被委任為靈州都督,專司管理安置在河曲一帶的突厥順民。至此,突厥人都認為真正的汗王又回來了。不過她父親上任之後沒多久就病死了。”

“想不到,她還是大唐的貴族女子!”薛紹道。

“她父親膝下無子,大唐為了安撫突厥順民,破例封她為聖德縣主。”裴行儉說道,“她是不是大唐的貴族,不重要。關鍵在於,她是突厥人心目當中唯一的、真正的阿史那家族嫡系一脈的公主!伏念其人頗富心機,他曾經是她父親麾下的一名心腹和幹臣,跟著他父親一起闖蕩出了一些聲望。在其父亡故之後,又善待公主並收了她做義女——那不就等於是把阿史家汗室家族的名望,都據為己有了嗎?伏念能夠在陰山黃河一帶起兵,沒少用汗王後裔這樣的名號去招兵買馬。那個公主的血脈與身份,被他利用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