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事事稱心

“子重來了。”

賈琮緩步邁入前廳,看到堂上客位坐著三個年輕人。

除卻開國公世子李虎外,還有鄭國公世子屠承和信國公世子左思。

只是國公世子雖貴,卻貴不過冠軍侯。

不管二人願意不願意,還是要起身與賈琮見禮。

賈琮與二人微微頷首後,看著李虎皺眉道:“怎清減成這樣?”

李虎聞言,苦笑著搖頭道:“近來發生那麽多事,焉能不瘦?”

賈琮好奇:“最近的事,和你有什麽關系?”

李虎聞言一滯,只能搖頭苦笑。

其實賈琮也理解,近來開國公府在貞元勛臣中,頗有裏外不是人的趨勢。

宣國公趙崇自平涼侯府和東川侯府起,便不斷做出受害者的模樣,不止在勛臣中扮足了苦相,甚至還進宮和天子直面討過說法。

僅憑此事,趙崇在貞元勛貴中就一下樹立起仗義的帶頭大哥的形象。

再看看開國公李道林……

從一開始,就成了宮裏那位打壓貞元勛臣的幫兇。

甚至逼的平涼候吳振自戕而死,慘烈悲壯之極。

貞元勛臣中,各處都彌漫著兔死狗烹的悲觀情緒。

而在此之前,開國公一脈和宣國公一脈雖然鬥的愈發緊張,但卻從未鬧到除爵的地步,更沒出過人命。

在眾人眼中,等於是李道林開啟了血腥爭鬥。

就算後來宣國公趙崇主張罷免臨安候趙鐸、江夏候周睿、永城候梅鈷執掌奮武、果勇、敢勇三大營的權力,許多人認為也不過是以牙還牙。

況且,到了這個地步,趙崇都沒有窮追死打,沒有要臨安候等人的性命,可謂是氣量恢宏,念在到底是貞元勛臣一脈的份上。

如此一來,開國公府就到了一個極尷尬的境地。

莫說宣國公一脈在各處冷嘲熱諷,連開國公一脈內部,都有了不少雜音。

這種雜音,對於素來以義氣為先,慷慨豪邁的李虎而言,猶如一記記錐心之刀般,讓他日夜難安。

焉有不清減之理?

親兵上茶之後,李虎看著賈琮笑道:“清臣,今兒又威風了?”

賈琮呵呵一笑,搖頭道:“不過仗著大義為之,非逞能耍威風。”

一旁鄭國公世子屠承一直打量著賈琮,見他如此淡然,實在忍不住,道:“咱們這一輩人,還沒有哪個敢直接和老一輩對著幹。虎子也不行,趙家耗子更不敢,冠軍侯,你怎這麽大的能為?”

賈琮側眼看了過去,那屠承被賈琮眼睛一盯,只覺得心頭一跳,吸了口涼氣,駭然道:“我的天呐,這是怎麽回事?怎麽讓你看你眼,快和我老子看我一樣唬人了?”

李虎哈哈笑道:“你莫要小看清臣,咱們雖然在九邊打熬了不少年頭,可充其量不過殺幾個馬賊,再看看清臣,從北到南,再從南到北,一路上人頭滾滾!別的不說,只這二日,從他手下抄家滅族的人家有多少?我盤算著,至少要掉二百顆腦袋都不止!”

“嘶!”

信國公世子左思動容道:“這太平盛世……冠軍侯好大的殺氣!”

賈琮道:“我非嗜殺之人,只殺該殺之人。不殺他們二百,則河套難民將多死兩萬。殺一救百,為功德也。”

鄭國公世子屠承“噗嗤”一聲噴笑出來,道:“怪道那邊兒人到處在罵冠軍侯無恥,做什麽事都會先尋個大義作大旗,讓人連反擊的名頭都尋不著,受了欺負不說,還憋一肚子窩囊氣,真真氣煞人也!”

李虎和左思一起哈哈大笑起來,李虎道:“他們懂什麽?這就叫師出有名!”

賈琮面帶微笑的看著三人一會兒,忽地問道:“子重,你們前來是有事吧?”

李虎聞言面色一滯,眼神恍惚了下,不過到底是豪邁之人,隨即便直面賈琮,誠聲道:“我就知瞞不過清臣,哥哥的確是有事相求!”

賈琮眼中閃過一抹玩味,呵呵笑道:“為了周尚、曹斌那一夥子?”

李虎嘿了聲,抓了抓腦袋,對面色震驚的屠承、左思二人道:“我就給你們說,我這兄弟是諸葛孔明般的人物,什麽也瞞不過他!”說罷,又看向賈琮,賠笑道:“好兄弟,你是明白人。實不相瞞,近來貞元勛臣中,對我家的流言蜚語極多。說我家是對貞元勛臣下第一刀的劊子手,所以……”

賈琮見李虎眼中閃過一抹痛苦之色,又帶著期待的神色看著他,不由好笑道:“子重,我勸你還是好好帶兵罷,這些事不要再摻和了。論沙場征戰帶兵沖殺的本領,趙昊遠不如你。可論城府心機,你實在是……”

李虎聞言一怔,忙問道:“清臣,怎麽說?”

賈琮正色道:“具體說來話長,但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從一開始,事情就不簡單,這是一個極深的局,一個連我目前也看不透徹的局。但無論如何,可以肯定的是,你們開國公一脈與宣國公一脈,再無重合之日。這個時候,任何妥協、讓步的做法,都是軟弱的,都是自取滅亡之道!子重,這和戰爭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