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有個主意……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一詞念罷,葉清早已泣不成聲,只覺肝腸寸斷!

武王的模樣,卻較她好許多,只眸眼多了層濕潤,目光中的憂郁和思念又深了幾許。

他見葉清哭成那樣,似多了些力氣,慈愛的道了聲:“不哭了,眼光不錯,尋了個有才氣的。”

葉清聽得武王說話,忙擦去眼淚,笑道:“王叔,要見他一見麽?”

武王聞言,猶豫了下,他本是誰都不見的……

葉清見他猶豫,忙加把勁,道:“王叔,幫我掌掌眼嘛!要是入不得王叔的眼,我就不要了。”

武王聞言,啞然失笑。

自妻兒慘死至親之手後,這十多年來,他人生中唯一的亮色,就是這個打小寵愛的丫頭了。

見她如此期盼,武王不忍讓她失望,就緩緩頷首。

葉清見之大喜過望,連連謝過後,匆忙出去。

也只有在這個曾經淩天蓋世的英雄九叔前,她才有這樣的小兒女之姿。

她至今記得,幼時那年,武王最後一次出征前,在那匹黑龍駒上,將她抱起,接受十萬虎賁歡呼的場面。

所以,她希望這個九叔,可以不留遺憾,能得善終……

……

“你說什麽?”

賈琮面色肅重,看著葉清。

見不見武王,完全是兩個概念!

匆匆來武王府做一首詞,還一份人情,縱然宮裏不喜,也不會太過刁難。

但若是再進一步,又會憑添許多麻煩,甚至是大麻煩。

葉清歉意的看著賈琮,道:“你寫的詞太好了,王叔想見你。”

賈琮也歉意道:“王爺好意心領了,我怕有些不大方便,家裏……”

話未說完,見之前那斷臂駭人的男子出現在跟前,大有再啰嗦一句,他就親自“送”自己進去,賈琮話鋒一轉,道:“不過,既然王爺有王諭,我自然要遵從。”

機變聰明之人,都不會強吃眼前虧……

葉清眼中浮現一抹笑意,青竹則面色古怪,古姓男子依舊盯著賈琮……

賈琮無奈一嘆,跟著葉清入內。

……

甫一入門,賈琮就被撲鼻而來的刺激性惡臭熏的不自然的皺了皺鼻子。

連看都不用看,他便能斷定,這是持續的傷口化膿性感染,傷口沒有及時處理,連續惡化後造成的氣味。

瞥了眼一旁面色淡然的葉清,賈琮有些欽佩。

一個女孩子家,竟能面不改色的忍受這種氣味……

只是因為這個緣故,賈琮卻沒有看到,他出現在門口後,對木床上那人,造成了怎樣的沖擊……

而葉清又發生了變故,她看清木床上武王急劇變化的面色後,居然頓住腳步,對賈琮道:“糟了,忘了熏香。王叔剛才還叮囑不能失禮來著,你先出去……”

說罷,竟擋在賈琮身前,又生生將他推出門外,關上了門。

然後她快步走到木床邊,按住拼命掙紮想要坐起來的武王,淚流不止道:“王叔別急,萬萬注意身子啊!”

武王全身顫栗不止,見鬼怪般看著葉清,面色慌亂。

葉清流淚道:“王叔,他叫賈琮,是榮國府賈赦之子,生於戊戌年戊午月,已巳日,並非生在榮國府,而是誕在延康坊興隆街……”

“啊!”

“啊!!”

武王淚流滿面,嘴巴張大,這個曾經霸天絕地,威臨寰宇的男人,此刻連話都說不出。

他永遠不會忘記,他深愛之人,便是在戊戌年戊午月已巳日,在延康坊興隆街他安置她的宅院裏,為他誕下麟兒!

可是……在他凱旋歸來的那一日,親眼目睹了大火吞噬了那座宅邸。

事後,他只得到了一大一小兩具焦黑骸骨啊!!

因為還未死透的管家臨死前告之,是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親軍放火殺人,他才引十萬大軍攻城,屠盡飛魚方收刀!

更一舉攻破太極宮,質問那人為何下此毒手?!

才最終到了今天這步……

可是……

可是……

這個孩子,和嫻娘幾乎一模一樣!

他分明才是他們的孩子!

他才是!

武王顫栗不止,眼中除了絕處逢生的狂喜外,還有對死亡濃濃的恐懼!

太遲了……

為何此刻才說?

武王目光極度不解的看著葉清,葉清落淚道:“我也是近來才終於打聽清楚當年的情況,當初我初見賈琮時,就覺得他和九叔密室裏的那個畫中人極像,這幾月來,我遣人秘密打探,才終有所得。

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但十有八九,賈赦納的那個花魁所出之子,和嬸嬸誕下的孩兒,被人暗中交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