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 風起雲湧

轟!

一段城墻上,墻垛在石彈轟擊下崩裂開來,扭曲的發出斷裂的巨響帶著殘屑墜下城墻,徐晃灰頭土臉的向後推開,他麾下數名親衛舉著大盾將前面、頭頂封的嚴嚴實實,崩飛而來的石屑、落下的箭矢呯呯呯擊打在鐵片上,然後彈開,周圍士兵的呐喊、嘶吼一直未停下來過,背著箭筒的弓手從盾兵、墻垛後重新站了起來,挽弓朝城墻下方拋射而去。

攻城戰並非原野排兵布陣,或者突入敵陣斬將奪旗,此時的徐晃,在作用上更大程度是維持士氣、軍心的作用,中層將校則指揮各自部曲守衛他們負責的城段,但眼下,他們從未經歷過這樣“無恥”的戰法。

箭矢如雨點落到城頭上。

摻雜其中的還有更多石彈劃過這片天空,數十、成百的傾瀉下來,磨盤大小的巖石落入奔走的人堆,砸倒一片片的身影,一些直接轟擊在士兵盾牌上,連人帶盾壓在地上硬生生翻滾數圈拉出一道長長暗紅色的血毯。

“弓箭——”

推開前方盾牌,徐晃拔刀斬出,一支羽箭斷裂腳下時,他歇斯底裏呐喊:“——還擊啊!”

視野的遠方,高聳的扭力拋石架不斷的響起發射的吱嘎聲,甚至當中有一兩架太過頻繁操作,橫梁都斷裂坍塌下來。獲得漢籍的羅馬輔助兵在指揮官的呵斥中抓緊時間修繕,較遠一點的旗幟下,監督的馬爾庫修斯對於出現這樣的事,有些不安的望去白色巨狼旗,成千上萬的軍隊拱衛在那裏,而手握這龐大兵馬的狼王,就坐在樹蔭下一張椅子上,望著激烈如火焰焚燒的城墻。

“西面的於毒準備的差不多了吧,傳令給他,襲擊鄴城西面城墻,天黑前我要看見城頭掛上狼旗!”

鑲嵌在肩甲上的狼頭恍如呲牙咆哮,低沉說話的聲音裏,公孫止大馬金刀的坐在樹下,雙手壓著膝蓋,整個人像是融入了陰影裏,近衛狼騎左右延伸,呈弧形擺開陣勢,他身側兩邊則是典韋、李恪屹立,他們的前方是一枚枚石彈如同雨點般落向城墻,無數的人影在落石之中掙紮、奔跑、還擊,所有人都拼命抵抗,想要將城段在狂風暴雨裏堅守下來。

這段時間他並未全力攻城,在得知曹操病重退兵回許都之後,沿途也在進行試探,看看對方是否藏有詭計來埋伏自己,或者迂回繞後襲擊後方的輜重,然而如此緩慢的速度下兵臨鄴城,已經確信了曹操確實病重的事實,所以在上月便是做出南下計劃的更改,盡可能的不用士兵攻城,想要拖延一點時間,一旦等到許都徹底在恐慌和不安中爆開來,那麽眼下整個冀州將不再需要一兵一卒就能徹底拿下。

“公孫止!你拿不下鄴城的,徐晃豈會是我這般不堪——”

“……主公很快就會重新攜兵北上,你會像當初袁本初敗亡,逃回幽州等死!!”

……

怒吼、叫罵的聲音從不遠兩道捆縛的曹將口中傳出,正是守衛魏郡、陰安的李典和樂進二人,十萬兵馬南下,先行的騎兵直接切斷兩城的來往,以遼東步卒為主力,郭汜的西涼軍掩護強行登城,一個下午便是拿下,樂進棄城逃亡時,被趙雲一槍打下馬來,成了俘虜,而李典在城頭上被黃忠用刀背直接掃中了鐵盔昏迷過去。

坐在椅上的公孫止,只是偶爾看一眼倆人,並不理會。正在這時延綿的北地軍隊邊緣,斥候截下了幾名來自南面的快馬,檢查了書信後,急忙朝中軍沖了過去。李恪隨後也接到手中,不敢怠慢,快步走了過來。

“首領,南面急信,是曹操的人。”

望著城墻的狼王收回了視線,將素帛打開看了一眼,就將其收了起來,然後靠著椅背人也跟著沉默下來,面無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李典、樂進還在怒吼,公孫止緩緩站了起來,披風撫過椅子拖到了地上。

“公孫止,有種殺了我——”

“……我李典……”話語停下,高大的身影蓋過來,遮擋住了陽光,陰影之下看不出公孫止的表情,只是順著他手臂緩緩拔出了刀鋒,然後,一刀劈了下去——

捆縛的繩索斷開,垂落到地上,李典怔了一下,隨後猛的彈起來,揮起拳頭朝對面打過去,手只到一半距離,就被一只粗大的手掌捏住了手腕,恐怖的力道將他整個人都提離了地面,吊在半空中時,就聽公孫止平淡到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

“你們……隨我去許昌。”

聲音飄遠了。不久之後,城頭石彈的攻勢漸漸停了下來,城上的曹兵抓著片刻的間隙坐在地上休息,直到下午天光露出昏黃的顏色,城外的軍隊射來書信,告知他們曹操病危的消息,徐晃將那訊息撕碎扔下城墻:“此乃公孫止攻心之計,爾等且莫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