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毒士分析毒士(二)

風呼呼的呼嘯吹過帳篷。

“這事背後應該還有人在出謀劃策。”

李儒的話語肯定的落下來,交頭接耳低聲議論的一道道身影坐正回來,望向左側席位的文士,周圍裝飾、毛皮虎頭、刀槍劍戟,以及將領肅穆的表情,讓陡然安靜下來的大帳氣氛變得肅殺威嚴。公孫止指尖點了點扶手,皺下眉頭,最終手指停下動作。

“你說。”他望向文士,嘴唇動了動。

“那儒鬥膽猜測一二……”

席位上,李儒起身行禮點頭,“儒在西涼軍時從未聞張濟有軍師,否則他也不會因為軍中無糧親自去攻城而亡,這人該是張繡掌兵後來的,而諸位有沒有想過,為何外面獨獨說曹昂乃是張繡所殺。”

不等他說完,典韋皺了皺眉,捏起拳頭:“還不一樣,反正都是張繡首肯的,不然一個背後出謀劃策的人怎能調動西涼軍。”

“不一樣!”李儒搖搖頭,拂過寬袖負在身後,走過中間,說道:“恐怕張繡也沒想到自己被推到風口浪尖上,主謀卻躲在背後藏頭不露尾,或許他和儒一樣,做過天大的錯事,不敢在人前露面。”他目光看向典韋,抿了抿嘴唇:“典將軍,我投入主公麾下時,正好是郭汜、李傕二人反攻長安的時間,可這二人絕沒有這樣的謀略,換個方向,或許躲在宛城背後殺死曹昂的,就是替郭、李謀劃反攻長安那個人。”

公孫止眯起了眼睛,開口念出了那個人的名字:“賈詡……賈文和……”

帳中兩側,牽招、閻柔、趙雲、典韋以及站在中間的李儒俱都望過來,當然他們並不知道公孫止其實早已猜到,只是順著李儒的話,將這人暴露出來,若是無依據的憑口說出這個人,倒會讓在座不少人心中犯疑。

“主公知道此人?”

“略有耳聞,你一說,方才想起幾年前我南下洛陽時,無意聽過這個名字,但宛城那個到底是不是賈詡,還有待商榷,你繼續說。”公孫止擺擺手搪塞了一句,讓他繼續分析。

文士躬了躬身,撚著須尖開口:“原本張繡已投降,卻是因為寡嬸被辱而反抗?此點讓人起疑,一個決定獻城投降的人不可能會因區區一個非其妻子的婦人復反,否則也不會忍受曹操數日待在其嬸房中,這中間想必是有人挑撥離間,那麽這裏最大的問題,曹操在張府上,距離城門之遠,就算他帶數千人入城,能奪城門的機會非常少,就算換做主公,最大的可能也就是被堵在府邸裏圍困殺死,何故還能逃脫?”

大帳內安靜的能聽到人的呼吸聲,片刻後,趙雲皺眉問道:“軍師的意思,這裏面還有其他原因?”

李儒點了點頭:“換做趙將軍在城中伏兵重重下能否殺出城門?就算僥幸出了城,可城外駐紮的乃是西涼鐵騎,非步卒可比,加之張繡此子槍法不弱,算得上一員猛將,為何攔不下區區殘兵敗將?所以,儒猜測,這些西涼騎得了另外的命令,他們的目標不在曹操身上,若是曹操死了,可能不符合那位賈文和的利益。”

“唯獨死的,是子脩和他堂兄弟!”潘鳳嚯的起身,揮舞拳頭,咬牙叫道:“那就說宛城張繡叛變只是專門殺子脩的?啊啊——”他一把將幾案搬起來砸在地上,怒吼:“到底哪個王八殺暗算我兄弟!!”

眾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對於李儒所猜測的,大多都有存疑,自然不會像潘鳳那般激動暴怒,閻柔沉默片刻,擡起頭來:“軍師,子脩才回兗州不久,與那賈文和似乎並未有交集仇怨,為何要殺他?”

李儒撫須閉著眼想了一陣:“或許,他家中有人想要殺他呢?”他睜開眼,語氣頓了頓:“若是曹家裏有人私通外人,籍著征伐宛城的機會除掉曹操的這個長子,那麽一切就說的通了,賈文和說服張繡投降,他從曹家人那裏知曉曹操性格、為人後,引誘對方去侵占張繡寡嬸,數日之間,又在張繡和其余西涼軍裏遊說離間,激起矛盾,到得事發,明面上是曹操自己惹禍引的大敗,還失去了兒子和侄子,便是這樣簡單的過程。私底下卻是布置出一環扣一環的陰謀,實則那人的目標一直明確的在曹昂身上。”

“張繡背鍋了……但他也該死。”典韋瞪眼罵了一聲,畢竟他與曹昂是一路投來北地的,“若非軍師說破,咱們也只能看到表象,原來下面竟還有這般渾水,可曹操軍中謀士難道也看不出?”

“不是看不出,他們應該是不會講出來。”李儒深吸了一口氣:“曹昂為長子,若是不死,他們大抵是敢講的,可死了,將此事說破,暴怒的曹操絕對會殺了家中的婦人,但到底最後還是那婦人的孩子成為嫡長子,那麽害死他母親的人,會不會被這孩子將來秋後算賬,那些謀士豈會料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