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宛城的夜(第2/4頁)

外面天色很快暗下來,燈火通亮的府衙正廳當中,席位上觥籌交錯,招來的歌妓在中間偏偏起舞,讓意氣風發的曹操開懷暢飲,偶爾看到席位中,一名身材壯碩高大的西涼將領,讓人賜酒過去,通名後方才知曉對方名叫胡車兒,是名勇將,這讓他更加看重。

雨勢漸小,宴會隨後也慢慢離散,張繡也略有了醉意,不便多陪,讓下人領醉酒的曹操去後院休息,前面引路的仆人出門時,與一名文士遇見,然後相錯而過,曹昂在席間並未多飲酒,此時保持著清醒,走出一截後,他總感覺有人在背後盯著,回頭望那文士時,對方已不知去向。

“許將軍。”他握劍小聲叫住前面在走的彪肥身形,“不管何時都要守著我父親,我怕有詐。”

走在前面的許褚瞪著大眼左右看了看,不著痕跡的點頭,甕聲道:“褚也覺得有問題,這個仆人帶著我們饒的有遠了。”

倆人低聲交談中,警惕的畫面並沒有出現,相反,深幽的後院內宅裏,有女子哀怨的琴聲、歌聲傳來,頗為動人,曹操站定,推開攙扶自己的曹安民,叫住前面引路的仆人:“是何人的歌聲?”

“回稟司空,乃是張濟將軍遺孀。”

曹操醉眼亮了一下,伸手抓過那仆人:“寡婦?此聲幽怨淒涼,肯定寂寞,來,你帶我過去看看。”

“糟了……”曹昂心裏陡然咯噔猛跳,上前就去攔下就要擡步過去的曹操:“父親,此時深夜,對方又寡居,怕會引起新降人不滿。”

曹操忽地笑起來,拉過兒子到面前,小聲道:“子脩難道亦想與為父一道探探這婦人?”

“孩兒不敢。”曹昂當即嚇了一跳,往後縮了下,曹操松開手,揮了揮:“不敢就回去休息,此城已降,何處不是我曹孟德的?”

大聲說了一句,搖搖晃晃的在那仆人引領下過去,許褚朝曹昂拱手:“大公子放心,褚絕不離守。”說完,提著後沉的大刀緊隨過去。

“怎麽辦?!”

曹昂跺了跺腳,看一眼旁邊也是醉醺醺的曹安民,便是讓對方先去休息,隨後對身旁幾名侍衛吩咐:“現下城門已關閉,出不了城,你們立即讓其余將士甲不離身,刀不離手,以防有變。”

“是。”侍衛拱手領命離開。

然而,他預料中的事並未發生,一夜過去後,曹操從婦人的床榻上起來,出屋後與曹昂見面,看到對方臉上黑黑的眼圈,笑道:“我兒警醒很好,但這裏並非草原上,無須事事小心,若是覺都睡不好,談何應變?”

這邊,曹昂虛心說了是,心裏卻是泛起疑惑:難道公孫首領說錯了?可是一路過來,俱都靈驗了。

到底怎麽回事……

時間一天天過去。

……

張府中,另一側的房屋,有人“啊——”的怒吼,將觴器狠狠的砸在地上,呯的一聲,破碎四濺開來。

賈詡走進房間時,一枚碎片彈在他腳邊,擡手:“將軍何故發怒?”

雙肩起伏,喘著粗氣的身影看了一眼文士,又是一腳將地上的碎片踢飛,轉身回到長案後坐下,一拳砸在桌面。

“……除了曹孟德,還有何人?”他嚯的一下又站起來,揮舞拳頭:“那日當著我的面拉攏胡車兒,是想幹什麽……我人還沒走,就想要奪我張繡權柄了?”腳步跨下來,走到賈詡面前,幾欲瞪裂眼眶:“還有……他欺辱我寡嬸……讓我張繡在眾人面前擡不起頭來,此氣如何咽得下去。”

拳頭懸在空中,隨後又落下來,張繡頹然的後退半步,聲音有氣無力:“可惜,我既已投降,還能做什麽。”

“可若是曹操要殺將軍呢?”賈詡身子前傾,陡然低聲說道。

張繡擡起臉來,皺起眉頭:“曹孟德為何要殺我?”

“因為做了太多侮辱將軍的事。”賈詡上前,目光直直的盯著對方,話語漸漸冰冷:“換做將軍做下這些事,會留下將軍嗎?詡也算錯曹操的為人,才連累了將軍受辱。”

“他怎能如此……如此……”

身影仿佛被看不見的巨大墻壁逼的往後退,搖搖晃晃間,張繡看向木柱上掛著的佩劍,快步過去,猛的一拔,拿在手中:“既然曹操不給我活路,我本將軍只能求活了。”

目光變得兇戾起來。

幾天後,內院裏。

這個夜晚出奇的安靜,曹昂在床榻上輾轉難以入眠,雙手枕著後腦勺,望著房屋穹頂,一連數天裏,父親都在那鄒氏的房中快活,原本以為會出現的變故也沒有發生,心中也對公孫首領說的話有些動搖。

“……可哪裏不對呢?”他細思呢喃。

……

與此同時,名叫胡車兒的將領已和屋檐下守衛的許褚交談了許久,“主公現正溫柔鄉裏,許將軍不如與我一起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