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八十六個皇後(第2/5頁)

他保全了萬貴妃的體面,對外宣告她是為先帝殉情,又追封她為孝安太後,讓她有資格葬在先帝身旁。

至於那皇子,他廢了不少功夫才找到。

在他與之滴血認親,反復確定過司徒霍的血只和他融合,與旁人不會融合後,他便準備處置了司徒霍。

誰料贏妤在這時候懷了身孕,緊接著又服毒自盡,弄得他措手不及。

他恨她絕情,寧死不願留下他的骨肉,看著她痛不欲生的模樣,突然改變了處置掉司徒霍的想法。

既然她想逃,他就讓她逃。

他要讓她在絕望中看到一抹光,當她沿著光要爬出深淵時,再親手熄滅她眼前的光,狠狠將她打回阿鼻地獄。

太上皇語氣未有起伏,說起過往也絲毫沒有顯露出半分愧疚之色,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殿內死寂如墳,他卻神情自若的擡起兩指,將架在頸間的刀刃彈開:“你父親殺不了寡人,你也一樣。”

雁翎刀倏地從指縫中滑落,司徒聲無力垂下的手臂抖如糠篩,他緊緊咬合的牙關,致使頸間凸起道道蜿蜒的青筋。

他泛著猩紅的眼眸,死盯著癱倒在地上的寶樂公主,仿佛想從她的眉眼之間,尋找出一絲不知情的迷惘或否定的決絕。

可是,什麽都沒有。

她只是在哭,哭的悲痛欲絕。

原來她早已經知道這件事。

他竟沒有一刻這樣痛恨過自己的存在,到底為什麽,要讓他面對這樣不堪的人世間。

他可以是臣子眼中無惡不作的奸佞之臣,也可以是百姓口中喪盡天良的閹狗宦官,只要他能問心無愧,清清白白的站在林瑟瑟面前。

可現在,他只覺得自己肮臟汙穢。

他離那道穿透荊棘,照進他心底的光,只差一點。

差一點,他就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牙齒止不住打顫,他彎腰拾起地上的雁翎刀,一步步朝著寶樂公主走去。

刀刃拖在地面上,摩擦發出刺耳的嗡鳴聲,他嘴角似是在笑,卻又比哭還要難看。

司徒聲蹲在她身前,低聲喃喃道:“娘,我累了。”

她捂著布滿淚痕的臉頰,自顧自的沉浸在悲傷之中。

太上皇聽到這話,以為司徒聲要動手殺了寶樂公主,他疾步朝著司徒聲走去,朝著殿外怒吼一聲:“來人——”

司徒聲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娘,你好好活著,替我和爹活著。”

話音落下,他舉起手中的雁翎刀,帶起殿中一陣淩厲凜冽的寒風,精準的朝著自己的心臟貫穿而去。

就在刀刃劈下的瞬間,有一雙手臂圈住了他的腰間,感受到那滾燙的體溫,他身體僵硬如石,握住刀柄的指尖輕顫,下意識的頓住了動作。

“我收了哥哥的蘭草,便是哥哥的人。”

林瑟瑟緊貼著他的脊背,嗓音中帶著一抹堅定:“若哥哥想離開,便也帶我一個。”

“倘若這把刀穿不透兩人,那就換一把劍……”

她的聲音被盡數吞沒,他歇斯底裏的掠奪著,苦澀冰冷的淚水在舌尖打轉,其中隱隱摻雜著一絲鐵銹的血腥氣息。

他壓抑在心底的恐懼、煎熬、痛苦,似乎都在這一瞬間化為烏有。

原來,愛就是哪怕他沾滿鮮血,一身汙穢,只要他回頭,她都一直在他身後。

當司徒聲平靜下來,寶樂公主已經被太上皇抱走了,而殿外也湧入大批晉軍。

率兵的將軍是陸濤,他是陸凱的同胞哥哥。

陸濤原本是無名小卒,因在比武招親那日,他主動跳下擂台,讓陸想欠了他人情,所以陸想此次前去邊關擊退匈奴,便將他帶在了身側。

第一個在邊關城中,發現陸想不見的人,也是陸濤。

與其說陸想被匈奴掠走,倒不如說是陸濤為了功名利祿,將陸想出賣給了太上皇。

如今陸濤身後的晉軍,便是太上皇給予他的回報。

陸濤是從邊關趕回來的,他身後的晉軍足足有上萬人,陸父帶來的將士死的死,殘的殘,活下來的也早已精疲力盡。

就算司徒聲自己再能殺,也不可能帶著林瑟瑟突破出這重重包圍。

無須太上皇多言,陸濤已率著晉軍跪在地上:“微臣護駕來遲,請太上皇恕罪——”

一句護駕,便已是將保和殿內的屍體成堆,以及皇帝的死因,都歸功到了司徒聲身上。

太上皇將寶樂公主安置在他的座位上,他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疲乏:“將屍體清理掉,贏嵐準備登基。”

原本他想在翌日,給贏嵐舉行登基大典。

因為他答應過贏嵐,待贏嵐登基之後,再殺司徒聲。

雖然現在一切還在他的掌控之中,但他總隱隱覺得哪裏有些不安。

為免夜長夢多,倒不如先簡單舉行登基儀式,等殺了司徒聲之後,再補辦一個隆重的登基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