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六十九個皇後

和尚似乎還想掙紮,她低埋著頭:“貧僧只是廚房裏一個燒鍋的僧人罷了。”

林瑟瑟攥緊她的臂彎,冷笑一聲:“那你的耳洞是怎麽回事?莫不是你羨慕晉國皇室的公主,所以擅自給自己穿了三個耳洞?”

原本還想狡辯的和尚,驀地沉默了下來。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更沒想到林瑟瑟在黑夜中,竟然觀察的這樣細致。

她來到這普陀寺已有四年之久,但沒有一個人認出她是女兒身,因為她每日都小心翼翼喬裝自己的真實面容,甚至晚上直接帶著面上的鍋底灰睡覺也是常事。

畢竟是在和尚廟裏,想要女扮男裝騙過其他人,就必定要忍受一些常人無法忍耐的苦楚。

為避免和僧人共浴,她便只能偽裝出邋遢的性格,常常大半個月才洗一次澡,渾身塗滿鍋底灰,又在臉頰用炭筆點上麻子。

至於那耳垂上的耳洞,她也會用脂粉仔細塗抹,再在外層撲上些碳灰,將耳洞添補平整,令旁人察覺不到一絲異常。

倘若不是因為太後突然帶著後宮妃嬪來到普陀寺,主持怕她沖撞了貴人,強逼著她剛剛去沐浴更衣,洗掉了身上的鍋底灰。

她也不會因為沒來得及偽裝,而露出馬腳被林瑟瑟認出來。

正在她失神之際,林瑟瑟已經扯拽著她的手臂,帶著她離開了廚房,朝著遠處的一片竹林走去。

她並沒有反抗,只是望著林瑟瑟的後頸,蔥白的手指不動聲色的摸向綁在大腿上的刀鞘。

她膽戰心驚的躲了四年,又怎麽可能會因為一兩句質問,就輕易承認自己的身份。

既然軟的行不通,那就只能來硬的了。

林瑟瑟朝著周圍打量一圈,見四處無人,她終於松開了這假和尚的手臂:“我不想和你繞圈子,你到底是誰?”

假和尚沉默一陣,緩緩擡起眼眸:“既然你已經猜到了,那我也不瞞著你,我就是……”

說到這裏時,她刻意放低了嗓音,朝著林瑟瑟招了招手,示意林瑟瑟往前探些身子。

林瑟瑟眉頭微蹙,聽著假和尚略帶引誘的語氣,她遲疑了片刻,也不知想到了什麽,還是配合著向前彎了彎腰。

就在她俯身的那一瞬間,假和尚眸色一沉,五指微攏,反手攥住腿上的刀柄,提起利刃便朝著她的頸間攻去。

林瑟瑟在假和尚輕易妥協之時,便已經生出了警惕心,見假和尚摸出利刃,她立刻向後退了兩步,毫不猶豫的鉆進了那一小片竹林中。

有竹節擋在身前,假和尚便是想對她動手,那匕首也紮不進來。

她在竹林裏穿梭自如,而假和尚手中執著利刃,氣喘籲籲的追在她身後。

這假和尚的體力實在不怎麽樣,不過追了她幾圈下來,便已經滿頭汗水了。

林瑟瑟見將假和尚的體力消耗的差不多,就從竹林中又鉆了出去,她站在遠處望著假和尚:“你是九千歲的娘親?”

假和尚蹙緊眉頭:“什麽九千歲,我不知道。”

林瑟瑟聽這果決的回答,猶豫了一下,又換了種問法:“你是司徒聲的母親?”

這一次,假和尚的臉色變了變。

她像是打了雞血,又重新振作起來,提著匕首朝林瑟瑟刺去。

林瑟瑟手疾眼快,用腳尖踢起泥土地裏的小石子,那石子從地面飛躍而起,在空中劃過一道淩厲的拋物線,精準無誤的擊中了假和尚的膝蓋骨。

假和尚膝蓋一痛,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在栽倒的一瞬間,她為避免利刃劃傷自己,下意識的將利刃扔了出去。

林瑟瑟一把抓住假和尚的衣袖,使出渾身的力氣,才勉強扶住了她:“我是他的義妹,我沒有惡意。”

傍晚時,她在普陀寺外的馬車上,曾見過林瑟瑟。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司徒聲主動靠近一個女子,只是她並不清楚林瑟瑟和他是什麽關系。

如今聽到林瑟瑟這樣說,她卻也不敢掉以輕心。

這四年之間,司徒聲怕她擔心,所以從不將京城裏的事情告訴她,也幾乎不跟她聯系。

而普陀寺離京城又遠,她平日待在普陀寺裏根本沒機會去京城,更不要提去打聽他的事情了。

他告訴過她,讓她不要相信任何人,等他找到司徒嵐,便來普陀寺接她走。

她正準備甩開林瑟瑟的手,一擡眼卻不經意間看到了林瑟瑟右手手腕上的金鈴手繩。

她的瞳色驀地一緊,死死扯住了林瑟瑟的手腕:“金鈴……你怎麽會有他的金鈴?”

司徒家的嫡傳子,因體內存有連心蠱,自出生起便會配有一只金鈴。

這金鈴乃是絕密之物,除至親血脈以外,不會交付到任何人手中。

林瑟瑟並沒有解釋什麽,只是看著假和尚道:“現在能相信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