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個皇後

半截殘燭凝在桌面上,微弱的燭火左右搖曳著,放眼望去,地面上竟是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

林瑟瑟的瞳孔猛地一緊,也顧不得心中的恐懼,掀開營帳的門簾便直接沖了進去。

在看到倒在營帳門口的杏芽時,她的心臟止不住的向下沉去。

她慌亂的蹲下身去,將趴在地上的杏芽翻了個面,當她的指尖觸到杏芽仍在跳動的脈搏時,她緊繃著的神經總算是緩和了一些。

幸好,杏芽只是被這血腥殘忍的場面嚇暈了過去,並沒有遭到毒手。

林瑟瑟強忍住嘔吐的欲望,擡首朝著眾多殘肢斷臂的屍體中看去。

這些被殺死的人中,並沒有司徒聲和劉袤,而那些倒在地上的屍體,雖然大多已經面目全非,但她還是依稀透過穿著打扮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他們身著黑衣紅襟,衣袖的袖口上繡著一圈金邊,頭頂戴著黑色襆頭,卻是錦衣衛的裝扮。

錦衣衛是晉國開國皇帝所設立,由一枚虎符作為調動憑證,錦衣衛大多是軍戶出家,武功高強又忠心耿耿,原本是受皇帝直接管轄,屬於皇家親衛。

但到了新帝這一代時,調動錦衣衛的虎符,便被太上皇移交到了司徒聲的手裏。

此次前來南山狩獵,除卻皇家禦林軍隨行,用以保障圍獵的安全之外,唯有司徒聲帶了錦衣衛來,其他臣子官員皆是攜帶一兩名隨從小廝。

營帳內的屍體約莫有三十多具,算起來也差不多和司徒聲帶來南山的錦衣衛人數相符合。

能突破守在南山重重防衛的禦林軍,不去刺殺皇帝謀權篡位,卻將保護司徒聲的錦衣衛以如此殘忍的手段殺害。

幹的出來此事,且有能力如此幹的,除了皇帝以外,似乎也沒有別人了。

怕是司徒聲此時已經遭到了皇帝的暗算,要不然皇帝又怎敢明目張膽的殺掉錦衣衛,將他們的屍體扔進司徒聲的營帳裏?

林瑟瑟的神色有些復雜。

原文中的司徒聲在上元節那日於齋宮遇刺,後腰上被刺客重重砍了一刀,因傷勢太過嚴重,便沒有參與此次的南山狩獵。

難道就是因為她擅自改動了劇情,令他的命格發生變動,才會導致如今的局面出現?

若是司徒聲現在就死了,先不說後面的劇情會崩成什麽樣,他在人間的歷劫豈不是又失敗了?

林瑟瑟再也站不住了,她正要彎身扛起杏芽,營帳外卻傳來細微的聲響,細細聽來似乎是男人的對話聲。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近,明顯是在朝著司徒聲營帳的方向走來。

她將杏芽拖到角落,自己則吹滅營帳內的那只殘燭,從屍體堆裏撿起一把匕首放在腰間防身,悄然無息的融進了漆黑的營帳邊緣。

“上頭吩咐,道是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將這閹人的帳子給燒了。”

“這些屍體怎麽辦?一起燒了?”

“蠢貨!你我二人留下就是為了善後,這屍骨又燒不幹凈,若是不想留下痕跡,自然是將屍體收拾起來,送到禁區去喂野獸。”

兩人壓低聲音的對話,不斷從營帳外傳來,腳步聲近在咫尺。

營帳的門簾驀地被掀開,一只漆黑的皂靴邁進了營帳裏:“咦?營帳裏的燭火怎麽滅了?”

“許是風刮的,你去把燭火點燃,我掀著簾子,用月光照著點,省得你看不見路。”

話音落下,林瑟瑟便聽見死寂無聲的營帳內,傳來冗長的腳步聲。

迎著淡淡的月光,她隱約看清楚了那走近營帳內去點蠟燭的男人,他身著黃衣馬褂,腰間別著的佩刀刀把向前,正是皇帝的親衛禦林軍。

在那人點燃燭火的一瞬間,一道纖長的黑色身影被不斷拉長,投映在營帳之上。

掀著門簾的禦林軍率先發現了異常,他反應迅速的拔刀相向,待看清楚林瑟瑟的面容,他卻是微微一怔。

林瑟瑟趁著他一瞬間的怔愣,動作麻利的拎起架子上的花瓶,狠狠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皇……”

他只來得及說出這一個字,就感覺到腦袋上驀地一涼,緊接著一陣眩暈襲來,身子一軟便癱倒了過去。

那攥著蠟燭的禦林軍年紀稍小些,他剛剛上任沒多久,之前沒見過皇後的模樣,自然也不知道林瑟瑟的身份。

他聽見動靜轉過身去,便見自己的師父癱軟在地上,似乎是暈了過去。

他下意識的拔動腰間的佩刀,以精鋼所鑄的刀刃對準她:“你是誰?!”

回答他的是猝不及防襲來的碎瓷片,她拾起幾片碎成渣子的花瓶瓷片,相繼朝他身上不同的位置投擲而去。

她投擲瓷片的手法又準又狠,一片劃傷了他的手腕骨,令他下意識吃痛的松開佩劍,另外兩片則劃在了他的雙膝上,只聽見‘噗通’一聲,他應聲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