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個皇後

一直到劉袤將林瑟瑟送走,司徒聲也沒想明白,他進宮之前怎麽就廢褲子了。

回憶起她問話時,那一雙緊盯他腰間的炙熱目光,那眸光十分詭異,驚詫中摻雜著絲絲了然,似乎還有點……嫌棄?

他與身體羸弱的長兄不同,打小便被父親嚴加要求,春暑秋寒皆不停歇,被父親操練的身體結實耐打,渾身上下連一絲贅肉都沒有。

近來天寒地凍,他是吃的比平日多了些,可他也只是餐前多吃了一個包子而已。

待劉袤回到齋宮的暖閣裏,小心翼翼的詢問要不要重新上一桌膳食,他終於擡起低垂的眼眸,微涼的掌心在大腿上撫了撫:“我近來可是胖了?”

劉袤一滯,老實答道:“並未。”

司徒聲搭在藤椅扶手上的指尖微屈,不疾不徐的輕叩了兩下,那敲擊聲微不可聞,卻聽得劉袤毛骨悚然。

正當劉袤準備反思自己,看是不是方才他做事出了什麽紕漏,便見自家主子驀地起身:“不吃了。”

他大步邁出,走的極快,劉袤緊著追了上去:“您可是要沐浴安寢?老奴這便讓人去放熱湯……”

司徒聲打斷他:“不必。”

劉袤愣住了,也不用膳,又不沐浴,那九千歲想做什麽?

很快劉袤就知道自家主子想做什麽了,只見主子氣運丹田,兩腿微微下沉,將重心壓低後,雙臂收緊放至腰側——紮了一個十分標準的馬步。

劉袤:“……”

司徒聲讓劉袤燃上一炷香,正要揮退劉袤,腦中卻驀地閃過那嬌軟如玉的面容,他微闔的雙眸輕啟:“送一瓶玉膚露去坤寧宮。”

劉袤神色一怔,那玉膚露乃去腐生肌的靈丹妙藥,世間也僅有三瓶之稀,上次太後不慎傷了手腕,親自上門來討要玉膚露,都被九千歲給拒了。

九千歲一向不喜皇後,平日對皇後也是不管不問,怎地今日卻大發善心,將這稀世珍藥贈與皇後?

不光是劉袤疑惑,收到玉膚露的林瑟瑟,握住那通體瑩白的小瓷瓶,眸光中也滿是迷惑不解。

她尤還記得方才離去之時,司徒聲皮笑肉不笑的道了一句:“你所言之事,我怕是無能為力。你男人本事比我大,你該去找他求助才是。”

‘男人’兩字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林瑟瑟嚇得後背生出冷汗,哪裏還敢再多說一句,馬不停蹄的從齋宮溜了。

她那日為撫平皇帝的殺心,曾道過一句——從初次與皇上相遇,臣妾便知皇上是臣妾要托付終身的男人。

哪想到司徒聲消息如此靈通,竟連她所言細枝末葉、無關緊要的話,都毫不改動的傳進了他的耳朵裏。

難怪他讓她在齋宮外空等了半個時辰,凍得她差點沒原地升天,果然不愧是斷了根的死太監,喜怒無常也就罷了,連心眼子都芝麻大小。

雖然她滿腹牢騷,可這些不敬之言,她也就只敢在心裏抱怨幾句。

林瑟瑟本來以為她所求之事必然沒戲了,但手中的玉膚露又讓她重新振作了起來,她覺得事情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糟糕。

既然他讓人送來此物,那是不是便說明,此事應該還有轉圜的余地?

玉白的瓷瓶被她的掌心攥熱,冰涼的瓶體透著絲絲暖意,她用蔥白的指尖沾了些玉色的膏狀體,在幾近潰爛的傷口上覆了薄薄一層玉膚露。

清涼的玉膏滲入腫痛不止的淤痕裏,冰冰涼涼的,緩解了灼熱的燒痛感,倒是舒適極了。

她輕輕的籲了口氣,將整個身子都埋進香衾軟被之中,榻下燃著安神香,殿內又燒著紅蘿炭,溫暖舒適的錦褥包裹住她,很快便眼皮沉重起來。

翌日一早,林瑟瑟便從榻上爬了起來,難得沒有貪睡,不等杏芽來喚就起身了。

杏芽拿著螺子黛為她描眉,動作輕柔之極,她昨晚深夜而歸,此時便困得兩眼發黑,腦袋一點一點的,似是小雞啄米。

這幾日相處下來,杏芽自然也察覺到了,主子與往日有所不同。

性格上倒是沒什麽太大的改變,還是沉默寡言的,不過脾性卻比之前好了許多,再沒有因為一點小事便大動肝火。

杏芽原本是個性子活潑的,但跟在皇後身邊,就成了個悶葫蘆,如今主子一隨和起來,她的話便又多了起來。

她見主子實在困倦,便小聲提醒道:“娘娘,此時天色尚早,皇上應是還未下朝,您若是現在去慈寧宮請安,怕是要與皇上錯過了。”

林瑟瑟原本還打著瞌睡,一聽杏芽的話,她倒是清醒了幾分,忍不住眯著眼睛笑了起來:“本宮去給太後請安,見皇上作甚?”

說起來,太後不待見原主,便是因為這個。

原主每次都是打著請安的名義去見皇帝,是以總是旁的妃嬪都走幹凈了,原主才姍姍來遲去到慈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