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兩個皇後(第3/3頁)

皇帝劍眉緊皺,剛剛緩和的面色,又陰沉了下去。

雖然皇帝不喜皇後,但劉嫗這一聲‘小賤蹄子’,卻是觸犯到了皇室的顏面。

劉嫗是元嬪之母,又曾給皇帝當過乳母,所以皇帝厚待劉嫗。

此次劉嫗請求來坤寧宮照料皇後,他知道劉嫗愛女心切,到了坤寧宮後定會苛責皇後,但他還是想都不想就答應了下來。

他可以對劉嫗欺辱皇後之事縱容姑息,也不管劉嫗在心底如何謾罵皇後,可只要皇後在位一日,便容不得劉嫗如此以下犯上,開口便用這種汙言穢語辱罵皇室。

劉嫗眼中可還有他這個皇帝?

皇帝雖惱,面上卻不動聲色,他眯起雙眸望向劉嫗舉起的手掌,只見掌心中鮮血淋漓,傷口處有一細小的血窟窿,的確像是被什麽尖細之物刺傷的。

不等皇帝開口,林瑟瑟已是叩身不起:“皇上明鑒,臣妾一介女流之輩,又不曾習武,怎能用銀箸射穿劉嬤嬤的右掌?劉嬤嬤受傷實則並非臣妾所為,而是劉嬤嬤自己親手為之。”

皇帝一怔,卻聽她繼續道:“皇上有所不知,臣妾禁足期間,劉嬤嬤擅自克扣臣妾衣食用度,每日送來的膳食是殘羹剩飯,更是將殿中禦寒之物全部搬走,道是讓臣妾自生自滅。”

林瑟瑟當然知道,此事是皇帝默許的,若不然給劉嬤嬤十個膽子,也不敢如此虐待皇後。

可心裏明白是一回事,將此事擺在明面上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林瑟瑟緩緩擡首,與皇帝晦暗的眸光相對,她眸中淚水盈盈,死死咬住唇瓣:“臣妾知曉劉嬤嬤與臣妾之間有誤會,今日特意煮茶備膳,想要給劉嬤嬤陪個不是。”

“誰料嬤嬤用過膳後卻突然翻臉,不光用熱茶潑了臣妾一身,還自傷其掌,道是皇上看見此傷後,定然會廢了臣妾,屆時元嬪誕下皇子,便能取代臣妾之位……”

她的衣襟是濕透的,矮幾上安靜的躺著一只歪倒的瓷杯,茶水沿著桌面蜿蜒流淌,任是誰來看,也瞧不出端倪來。

劉嫗自是沒想到林瑟瑟會惡人先告狀,不光如此,還將自己的女兒元嬪也扯了進去。

見皇帝似乎有幾分相信她的鬼話,愛女心切的劉嫗像是瘋了一般朝她撲去,面上滿是猙獰之色:“不是的,不是這樣,是這個賤蹄子胡編亂造,老奴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林瑟瑟早有防備,見劉嫗撲上來,連忙佯裝出一副驚恐的模樣,連跪帶爬的朝著皇帝的身後躲去。

劉嫗撲了個空,自然不願善罷甘休,剛要上前去扯拽林瑟瑟,卻聽皇帝低吼一聲:“夠了!”

劉嫗被震的神情呆滯,皇帝捏了捏眉心,面色不耐道:“劉嬤嬤以下犯上,念在初犯,帶去慎刑司掌嘴三十。”

說罷,他似是不願再多做糾纏,大袖一甩便負手離去。

劉嫗一被侍衛拖走,整個坤寧宮又恢復了如初的寂靜,只是那殿門被踹壞了一扇,寒風簌簌的朝著殿內灌來。

杏芽被寒風一吹,才堪堪回過神來,她正想說些什麽,卻聽林瑟瑟懶聲道:“去將劉嬤嬤房中的紅蘿炭搬至偏殿,記得將偏殿燒的暖和些,本宮這兩日便宿在偏殿。”

她怔了怔,猶豫半晌:“若是劉嬤嬤回來……”

林瑟瑟抿唇一笑:“回不來了。”

不管皇帝信不信她方才說的話,元嬪是否想借皇子登上皇後之位並不重要,劉嫗是否想為女兒鏟除障礙也不重要,總之她已經成功在皇帝心裏埋了個質疑的引子。

短時間內,她是見不到煩人的劉嫗了。

果然如林瑟瑟所言,接下來的三日,劉嫗都沒再出現在坤寧宮內,而林瑟瑟的衣食用度,也恢復了皇後原本的規格。

第四日夜裏,林瑟瑟的禁足令被取消了。

她邁出坤寧宮去的第一個地方,便是東六宮的齋宮之所。

齋宮是九千歲在皇城中的居所,雖名為齋宮,內裏卻奢華之至,比之皇帝居住的幹清宮還奢靡百倍不止。

林瑟瑟候在齋宮殿外,等著九千歲身邊的大太監劉袤進去通報,心中卻總有些惴惴不安,像是揣了一只小鹿在胸口。

雖說皇帝並沒有再來為難她,可安神枕和景仁宮走水之事卻給她敲了一個警鐘。

有人想置她於死地,可她在明,那人在暗,若不趁早將那人揪出來,往後必定還會滋生事端。

她並不覺得自己有能力揪出幕後黑手,可她名義上的哥哥有能力。

林瑟瑟覺得九千歲不會見她,但她猶豫了幾日,還是想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