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不可外露

一個好的社會,是一個人盡所能的社會。

這一點,宋徽宗一定深有體會。

公元1125年10月,金軍大舉南侵,直取汴京。宋徽宗接報,做了兩件事:一是下了《罪己詔》;二是“傳位於皇太子”,他不想幹了。

公元1126年11月,金兵再次南下。12月15日攻破汴京,廢宋徽宗與子趙桓為庶人。公元1127年3月,金帝將徽、欽二帝,連同後妃、宗室,百官數千人,以及教坊樂工、技藝工匠、法駕、儀仗、冠服、禮器、天文儀器、珍寶玩物、皇家藏書、天下州府地圖等押送北方,汴京中公私積蓄被擄掠一空,北宋滅亡。

這就是嶽飛《滿江紅》中的提到的“靖康之恥”。據說,宋徽宗聽到財寶等被擄掠,毫不在乎,等聽到皇家藏書也被搶去,才仰天長嘆幾聲。

背上了亡國之君的罵名,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藝術、是文化。

這,真有藝術家的風範。

宋徽宗被囚禁了9年。公元1135年4月甲子日,終因不堪精神折磨而死於五國城。

這個通過血緣輸送政治家——皇帝的時代,不但浪費了宋徽宗的藝術天賦,更可悲的是,這竟然是一種常態。其實,眾生蕓蕓,豈止是一個宋徽宗的人生發生了錯位,幹上了自己不想幹,還非要幹的職業?

一個對政治不感興趣的人,當了皇帝,你還能要求他什麽呢?

宋徽宗沒有自己的羽翼,有的是志趣相投的藝術家朋友,他也知道,玩藝術的時候,找不到他們不行,但玩政治,找他們,沒用!

就在這個時候,宋徽宗想到了高俅。

對宋徽宗來說,這個兄弟和別的藝術家不一樣,他不但胡亂學得琴棋書畫,還會刺槍使棒,他是個全才,日後,就得靠這個兄弟給我撐著了。

第一,高俅有指揮軍事的天分。

第二,高俅對我忠心耿耿,實際上,我們就是哥們兒。

於是,我們在《水滸》中看到這樣的話:

“朕欲要擡舉你,但要有邊功方可升遷,先教樞密院與你入名。”

按照施耐庵的說法,高俅開始時只是做隨駕遷轉的人。後來沒半年,直擡舉高俅做到殿帥府太尉職事。雖然是宋徽宗那只大手要扶著高俅青雲直上,但是如果高俅這個毫無背景的人沒有出色的行政管理能力,可能上升得這麽快嗎?

所以,當高俅告訴宋徽宗晁蓋和宋江作亂的時候,宋徽宗大驚失色。

但宋江和吳用喜上眉梢!

他們靠什麽毀滅朝廷?

暴力!

這是宋江和吳用的想法!

養羊的宋徽宗,雇用了很多牧羊犬,高俅和蔡京都是裏面的佼佼者。但是,平時他們並不盡職盡責,畢竟羊太多,丟一兩個的,算啥?!

只要我的羊不出事,管你鬧騰呢?

於是,想通過偷羊招安的灰太狼——宋江、吳用著急了!

於是他們不偷羊了,改咬牧羊犬——救柴進、殺高廉。

話說宋江把柴進救了之後,奪轉高廉許多家財,共有二十余輛車子,叫李逵、雷橫先護送上梁山去。然後,又把高廉一家老小良賤三四十口,處斬於市。在得勝回梁山泊的過程中,所過州縣,秋毫無犯。

這不明擺著朝牧羊犬來的嗎?

高俅疼得嗷嗷直叫。

好,以前你們偷羊,我睜只眼閉只眼,現在你們咬我,我就只有公事公辦了。

公事公辦的高俅,不但讓梁山進入了宋徽宗的視野,也滿足了梁山發展人才的迫切需要。

正如一些網友所分析的,梁山之所以造反難成,是因為非常缺少自己的人才培養體系。這麽多年來,他們一直從事挖墻腳的工作,且收效甚微。

人才在哪?

一言以蔽之,他們都去當牧羊犬去了。

高俅因此胸有成竹地向羊倌宋徽宗介紹了一條良種牧羊犬:

“此人乃開國之初,河東名將呼延贊嫡派子孫,單名喚個灼字;使兩條銅鞭,有萬夫不當之勇;見受汝寧都統制,手下多有精兵勇將。臣保舉此人,可以征剿梁山泊。可授兵馬指揮使,領馬步精銳軍士,克日掃清山寨,班師還朝。”

天子宋徽宗在我眼裏,不過就是一個養羊專業戶,不過我更可憐,我在他眼裏,就是一只隨便煎炒烹炸烤的小羊羔。羊倌、養羊專業戶宋徽宗看到這條牧羊犬之後,龍顏大悅,賜踢雪烏騅一匹。

那馬,渾身墨錠似黑,四蹄雪練價白。

就是這匹馬,讓呼延灼最後走上了投靠梁山的不幸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