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取生辰綱”敗在誰手?

赤日炎炎似火燒,野田禾稻半枯焦。農夫心內如湯煮,公子王孫把扇搖!

這是一首充分反映廣大農民在田間艱苦勞作的現實主義詩篇,出自梁山好漢、白酒銷售專家“白日鼠”白勝口中。

創作這首詩歌的背景,就是吳用設計、晁蓋公孫勝等人智取生辰綱一事。

當是時,楊志帶領老都管等人押送著十一擔生辰綱行至一個松林深處時,十一個大宋戰士因為無法忍受長途負重行軍的辛苦,開始向楊志罷工。

楊志對他們的疾苦並不感興趣,他是一個有追求的人,為了當官,戰士的疾苦算什麽,豈不聞:一將功成萬骨枯。

在楊志眼裏,只有讓他們平時多流汗,才能讓自己在官場上當大官。

不過,楊志現在很為難,因為他在貫徹自己的想法時,身邊多了一個人。

一切都要從梁中書先生談起。他作為一名浸淫宦海多年的高官,深深地明白見財起心為做人之本,楊志也是人,梁中書當然不放心了。必須有監督,有制衡才能保證楊志對這些民脂民膏不懷二心。由此可見,梁中書是一個有高明遠見的官僚,他不但懂得拍馬屁這些封建社會的流毒,也懂得權力監督這些現代政治文明的手段。

就這樣,著名奴才老都管和楊志一起走到了押送生辰綱的路上。

楊志對這一安排十分不滿,在他看來,作為奴才的老都管,是梁中書夫人的人,而梁夫人後台很大,自己怎麽讓他聽命於自己?對此,楊志提出了自己的抗議:

“此十擔禮物都在小人身上,和他眾人都由楊志,要早行便早行,要晚行便晚行,要住便住,要歇便歇,亦依楊志提調;如今又叫老都管並虞候和小人去,他是夫人行的人,又是太師府門下公,倘或路上與小人別拗起來,楊志如何敢和他爭執得?若誤了大事時,楊志那其間如何分說?”

梁中書對楊志的抗議是這樣處理的:“這個也容易,我叫他們三個都聽你提調便了。”

大家請注意梁中書的手法,他先是對楊志感到困難的問題進行了重新定義,而且只用了兩個字——容易。

這兩個字讓楊志非常為難,如果你繼續質疑問題的難度,那就是說梁中書這個決定他仕途遠近的人水平不夠。說領導的水平不行,你還想不想混了?

把困難的問題定性成容易的問題,然後交由下面去辦,梁中書真高。有意思的是,像梁中書這樣的高人,在中國比比皆是,不但官場如此,職場亦如此。背後真正的力量在於,下級都是弱勢群體,沒有力量反駁和動搖領導的威權。

梁中書還有第二招:走形式。

本來,從形式上看,楊志是軍官,都管不過是做家政的,自然楊志身份和地位要高與都管許多。但實際上,做家政的日日和領導相處,每句話都可能將領導手下身居要職的幹部們置於死地。試看,當下的領導司機,握著方向盤的手,有幾個不插手政務。但梁中書承認了楊志反映的這一事實,就是說老都管等人不容易服從管理。那麽怎麽樣呢,他把老都管拉過來,重申了一下他們和楊志的上下級關系,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嗎?

楊志的擔心,終於在黃泥岡上爆發了。

老都管對楊志虐待戰士一事非常不滿,面對楊志的非人性化管理,老都管進行了詳細的自我介紹:

“我在東京太師府裏做公時,門下軍官見了無千無萬,都向著我喏喏連聲。”

是啊,一個楊志,怎麽能得罪起這樣一個奴才呢?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老都管就是一個難纏小鬼,所以楊志在他眼裏是個遭死的軍人,相公可憐,擡舉你做個提轄,比得芥菜子大小的官職。

就在他們爭執不下的時候,突然發現七個賣棗子的客商,大家口幹舌燥,對白勝的白酒垂涎三尺。

不用說,在本能的趨勢下,老都管和大宋戰士,一致要求喝酒解渴,七個賣棗子的客人率先垂範,喝酒之後安然無事,終於使得楊志放棄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攔阻。

悲劇就此發生,楊志他們上當了,而楊志也只能繼續自己亡命江湖的生涯。楊志的逃跑,同時給了老都管們活命的機會,他們回去之後,對事實進行了全方位的修改:楊志和賊人溝通,搶走了送給太師的生辰綱。

晁蓋等人終於得手了,但策劃這一事件的吳用同志並不高興,在實施打劫生辰綱的事件中,有一個最關鍵的環節,讓他和其他合作夥伴都對晁蓋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