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孫中山離粵去滬

陳炯明叛變後,北伐軍回師,11年7月9日,先頭部隊與叛軍開始接觸,展開激戰。10日三路北伐軍均與叛軍接觸。叛軍自占領韶關後,前進部隊僅至大橋為止。以韶關及芙蓉山,帽子峰及河東蓮花山一帶高山之險要形勢為防線,修築堅固工事,布滿鐵絲網,以抗回師的北伐軍。雙方接觸後,右翼滇軍占領白虎坳、黃岡嶺、雞公嶺等要地,迫近韶關外之帽子峰;中路李福林部迫近流塘、下長壩一帶,向高地之陳軍施行攻擊;左翼許崇智部孫旅迫近東錫窟前背一帶。

許崇智部第九旅黃國華及何梓林兩部,連占魯溪、壩子圩等處,19日占領獅子嶺及翁源城。叛軍方面急調援軍支持,因有粵漢路運輸之便,增授迅速,而北伐軍則水陸交通均形不便,翁源失守。20日許軍張民達苦戰再度收復翁源,但又失守。24日黃大偉部集中始興,到達翁源前線,三度攻克翁源。火山方面戰事亦極激烈,北伐軍久戰疲勞,前線頗有動搖之勢,許崇智親自進駐火山。24日北伐軍猛烈攻擊,大破叛軍,叛軍全線向大塘韶關方面總退卻。北伐軍乘勢追擊。27日許部左翼進占蓮花山陣地向韶關車站猛攻,陸旅向馬壩方面進攻,另一支進占大塘、羌在街之線。湘軍第七混成旅旅長陳嘉祐馳援,助攻叛軍。

正當回師的北伐軍節節勝利時,由贛返粵之第一師梁鴻楷部陳修爵團突投效叛軍,由馬壩向北伐軍左翼陸旅進攻,陸旅久戰兵疲,不能支持,首先退卻,於是牽動全線。各部遂總退卻。

29日韶關方面之北伐軍失利,翁源方面亦被叛軍擊破,全線搖動。湘軍陳嘉祐所部三旅,一旅在火山,其余兩旅在周田、仁化尚未加入陣線,亦連帶退卻。30日各軍退至始興縣屬之江口,才收容部隊,重加整頓。叛軍追擊至長岡、水南、水口等處。北伐軍獲知翁源方面亦告失敗,於是自江口退卻。8月3日退至贛邊的南雄,第九旅黃部退至虔南,贛軍賴世璜部退至信豐,李明揚部退大庾,李福林部一支退仁化,一支退南雄,滇軍朱培德部、湘軍陳嘉祐部因為河川阻隔退南雄不易,向湘桂邊境退卻。當時李烈鈞在南雄,主張各軍全部退桂林,許崇智則因為在福建有延平王永泉的關系,以及多年和福建的歷史,主張退福建。結果分道揚鑣,許崇智軍、李福林軍及黃大偉部偕同退福建,李烈鈞之贛軍、朱培德之滇軍、陳嘉祐之湘軍退往湘邊,李烈鈞則赴上海養病。

8月4日南雄為叛軍所占,6日北伐軍退至龍南、會昌、瑞金,轉出福建。

回師討逆的北伐軍全盤失敗後,對於在白鵝潭堅守待援的孫中山自然是一個嚴重的消息,因為這表示守株“無兔”了。孫中山在永豐艦上維系軍心可資號召的希望斷絕了。因此隨侍孫左右的人都勸他速離廣州,別謀發展,而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安置那些前線軍隊。孫認為一定要得到前方準確的情報,內心始安。

8月9日得悉陳炯明又有攻襲孫中山座艦的計劃,專攻永豐艦,並賄買海軍將士保持中立,還有一個陰謀是收買某一艦長,偽為抵抗,向沙面的外人住宅區發炮,這一來當然引起了國際交涉,嫁禍於孫。由於這些情報,大家認為孫不能再居永豐艦,使自己目標如此暴露。孫說:“我們可以派人通知各國領事,促請他們自衛,並且注意這些陰謀。鄭重告訴他們如果有這種行動,當由陳炯明負責。”

這時,南雄失守的消息傳到座艦,孫中山乃召集各艦艦長及重要幹部會議,大家認為:贛南失陷,南雄不保,前方腹背受敵,戰局當然惡化。總統株守省河,有害無益,還是離開這個困窘之地,別圖發展為上策。

孫接納了大家的建議,決定離開廣東去上海。派人通知各國領事。原訂計劃是乘搭商輪,但英國領事表示可派炮艦摩漢號護送去香港,乃改乘英艦。

8月9日下午3時45分,孫中山率蔣中正、陳策、黃惠龍等由永豐艦登英炮艦摩漢號,艦隊善後事宜委托秘書林直勉、參軍李章達代辦,加發所有官兵一月薪餉。

孫中山在英炮艦上與幕僚人員講述外交上應取的態度。當日下午4時摩漢號由廣州啟航,7時出虎門要塞。孫對左右感慨地說:“真沒有想到我和各位能夠脫險,還能到今天。今後只要一息尚存,此志不懈,民國責任仍在吾人身上,不可輕棄以負初心。”這天晚上孫意氣自若,與幕僚縱談時局至深夜2時才就寢。

8月10日上午6時抵香港,即轉搭俄國皇後號郵船去上海,香港政府派員照料一切。留港的國民黨員古應芬、謝持、汪兆銘、劉紀文等都登輪晉謁。正午12時郵船由香港啟碇出口駛滬。在郵船上孫中山曾糾正外人對廣州事變的影響,因外傳陳炯明叛變為“革命”,孫說:“革命與叛逆之名相反,革命為一莊嚴寶貴之名詞,革命有革命之主義,革命之精神與道德,法國革命之主義在自由,美國革命之主義在獨立,中國之革命在求實行三民主義。陳炯明此次叛亂,縱兵擾民,為禍國家,恰與革命之精神與道德成一反比例,而其主義則在盤踞與割據以逞一己之私,這不是革命而是叛逆。叛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不能任其魚目混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