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學潮結合政潮(第2/4頁)

另一組在葵橋下車的學生至美國使館求見美使,因美使生病,特令書記官代見,學生投遞了陳述書,美使館代表答允立即電達美國政府和巴黎和會的美國代表。學生們辭出後即轉赴瑞士使館,被日警所阻,不得入內,當即推舉代表進入使館投送陳述書。然後到俄國使館,俄使出見學生說:“本國連巴黎和會都未派代表出席,大使對諸君行動雖極同情,可惜力不從心,勢難相助。”

這一組學生順利地完成了到美、瑞、俄三個使館請願,大家都激動地說:外國使館還讓我們請願,為什麽中國使館竟閉門不納,不理不睬,實屬可惡,我們到日比谷會合的時間尚早,不如轉去中國公使館請願。此議一出,全體贊成,於是大家情緒非常激昂,整隊浩浩蕩蕩直趨中國公使館。

不料將抵中國使館不遠,忽然來了大隊日本軍警,馬步蹀踱,刀劍森林,不問情由,奔向學生前隊,索取國旗。執旗前導的是山東學生杜中,勢孤力弱,竟被擊倒,不但國旗被奪,而且身受重傷。小學生李敬安年才10歲,亦被沖倒,日本警察還跑過來用腳踐踏他的腹部。

這一隊也被沖散,且傷痕累累,學生們且戰且退,只得四散奔逃,逃到中國青年會和另一組會合。可是兇橫的日本警察追蹤而至,闖進了青年會,強迫學生立即解散。

事後查明,兩組學生共被日警捕去了36人。當由青年會幹事馬伯援召開一次臨時善後會,籌議辦法,同時向中國駐日代理公使莊景珂及留學生監督江庸交涉,請他們立即和日本政府交涉,釋放被捕學生。莊、江兩人竟置之不理,學生們氣上加氣,幸而馬伯援願意奔走,親赴日警署探問,查出被捕學生在麴町區警署的有23人,在日比谷警署的有11個人,在町警署的有兩人。經馬氏的奔走,5月8日在麴町區警署的23名被捕學生被釋,至於在日比谷警署的被拘學生,因日本報紙登載有胡俊同學用刀砍傷日警,不應釋放,而胡俊在日比谷警署中,應移東京監獄治罪,所以一再拖延到5月14日才全部釋放。

東京事件震動了國際,對國內的愛國運動尤其是一種鼓勵,請想一想愛國運動就是反日運動,而反日行動由留日學生在日本發動,如此壯烈,實在令人感動萬分,所以這一事件更堅定了全國的反日愛國運動。

上海總商會且發動不買日貨運動,廣州則組織國民外交後援會。

北京政府的處境真是焦頭爛額,巴黎和會無力應付。日本對山東問題毫無放手的可能,由此而引起的學潮遍及全國,加上南北問題,上海的和談陷於僵局。就是在北京,皖系和安福系雖然二而一,一而二,但徐世昌和舊交通系聯成一氣,外而拉攏直系甚至南方。這一切的一切,都顯示當時的中國是個四分五裂,困難重重的局面。

北京的學潮,在段祺瑞來說是非常震怒的,他指使安福系分子,大理院院長姚震提出,必須查明為首滋事學生,依法予以制裁。同時授意安福系閣員,必須整頓學風,首先撤換北大校長蔡元培。其實蔡早已提出辭職,但教育總長傅增湘已予拒絕,現在段要政府免蔡的職,傅自然也反對。他氣憤地說,如果政府一定要這麽做,他就以不副署免職命令來對付。傅增湘是四川江安縣人,是個書香世家,他在北京政府中比較超然,段對他本來很器重,由於處理學潮案使他和安福系中間極不愉快,他也有掛冠求去的意思,而安福系也醞釀罷免傅同時改組各大專校,派安福系的人去擔任各大專校校長,以加強對學生的控制。5月9日蔡再度留下辭呈出走。北大學生議決“停課待罪”,以表示堅決挽留校長,北京各大專學校校長繼蔡元培之後全體辭職,以示態度一致。

段祺瑞憤怒地指責錢內閣無能,應付學潮太過軟弱無力,傅增湘包庇學閥,所謂學閥就是蔡元培。他的指責開始了安福國會的倒閣運動。

錢能訓雖然近乎無能,但局面復雜又微妙到這種地步,他也實在無能為力,他去見徐世昌請示行止,徐要他去找段。5月9日錢能訓去見段祺瑞,表示願意下台,請段推薦繼任人選,段內心很想讓安福系領袖王揖唐出而組閣,不過卻不好意思正式提出。

這時北京政府完全是真空狀態,因為外交總長陸徵祥在巴黎,交通總長曹汝霖被學生示威嚇破了膽,躲在東交民巷和幣制局總裁陸宗輿在一起,傅增湘也準備辭職,代理外交總長陳箓不敢到部辦公,5月9日各國公使到外交部探詢中國局勢時竟無人接見。

學潮蔓延成全國性,學潮又和政潮混合在一起,使得政治危機愈益增加。

9日北京中等以上學生成立了學聯,不久天津、上海、武漢以及全國的主要城市也都成立了學聯,並在上海成立了全國學聯會。全國的工商界人士則發起抵制日貨,組織救國儲金。上海還成立不計其數的“救國十人團”,隨後集中成立了“中華救國十人團聯合會”。北京學生們則組織若幹演講隊,以宣傳講演進行反日救國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