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朱傑竟然流淚了

“遙望中原,荒煙外、許多城郭。想當年、花遮柳護,鳳樓龍閣。萬歲山前珠翠繞,蓬壺殿裏笙歌作。到而今、鐵騎滿郊畿,風塵惡。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嘆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請纓提銳旅,一鞭直渡清河洛……”

一首悲壯蒼涼的《滿江紅》在柳如是的紅唇中傾吐了出來,別有一番風致,竟然也能夠唱出一股悲愴的豪情味道。

朱傑靜靜的躺臥在藤椅之上,心頭一陣陣的扭痛,牧風啊,秦牧風,這一次真的是要看你的造化了,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你可是朕最為看重的兄弟,真的左膀右臂!一顆淚珠竟然悄然從朱傑的虎目之中沁了出來,掛在腮上!

朱傑從來沒有為身邊哪一個人如此擔心過,查栓剛剛重傷了,一個月時間,都無法一個人行走,只能躺臥在床上,如果秦牧風也除了變故……

“皇上,皇上,你怎麽了?”

林嵐輕輕有絹帕擦擦朱傑的臉龐,輕聲問道,林嵐從來沒有見過朱傑掉過半滴眼淚,哪怕是先帝崩俎,京城陷落,都從來沒有掉過半滴眼淚,今日竟然哭了!

“來人!將朕自己制作的那把吉他拿過來……”

柳如是的歌聲漸漸的停止,朱傑緩緩的睜開眼睛,嗓音低沉,還沒有從那股低落的情緒之中恢復過來,畢竟朱傑也不是神,一步步走過來,數年的時間,歷經了多少艱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不是他打不敗滿洲八旗,而是不想魚死網破,只是想在擊敗滿洲八旗的同時,盡可能保留大明朝的元氣,盡量不讓生靈塗炭罷了,難啊,難啊……

一旁的太監連忙將一把嶄新的吉他拿了上來,朱傑原來也就這麽一點愛好,平日裏喜歡撥弄幾下吉他,雖然說不上多麽的精通,但是也算得上其中的能手了,甚至剛剛入伍不就曾經在集團軍的新年晚會上表演過,閑暇之時,為了打發時間,耗費了近兩個月的時間,方才制作了這支吉他。

“咚……”

朱傑輕輕的撥了一下,緊接著一連串的音符飄了出來!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中華要讓四方來賀!”

雄厚的嗓音帶著一股悲壯的氣勢,撲面而來,飽含著滿腔的憤懣與怒火,一如長江巨浪,天風海雨,噴湧而出!

剛剛柳如是吟唱的是滿江紅,這一次,朱傑口中唱出來的同樣是滿江紅,是被畫成了一幅濃墨重彩的寫意滿江紅,仿佛令人朦朧中看到了一個將軍正在仰天長嘯,長刀所指,氣勢崩雲裂石,震天動地!

不要說柳如是,連同一旁的林嵐與陳圓圓都已經聽呆了,完全沒有聽過的唱腔加上沛然而發的感情,使得這首曲子如同天籟之音一般,沒有想到,皇上竟然還懂得音律,而且還是各種的高手,稱之為一代宗匠都不為過了,這個樂器同樣從來沒有見過,發出的聲音與古琴、琵琶截然不同,聲音激越、昂然,如此悲壯的歌曲,也只有這把樂器發出來的聲音才更加的匹配,相得益彰啊!

柳如是更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朱傑,心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原本自己只是以為皇上不過是一個南征北戰的名將,一個拯救黎民與鼠疫之中的萬家生佛,沒有想到啊,皇上竟然還是一個音律之中的高手,這詞、這曲、這人,配合在一起,水乳交融,天底下再也找不著第二個了,也只有皇上這樣的百戰名將方才能夠唱出這樣蒼涼、悲壯、憤怒交織在一起的絕代名曲,天籟之音!

唱到最後,朱傑的聲音有些嘶啞,淚如雨下,他雖然在數百年後的國度裏成長起來,然則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民族主義者,什麽滿漢一家,什麽血濃於水,什麽國際主義,什麽人道主義!扯淡,通通都是扯淡,漢人,我就是一個漢人,炎黃子孫,這一輩子,上一輩子,下一輩子,都只為炎黃血脈的福祉而戰,哪怕是滿天神佛,也休想動搖老子的意志!

“砰!”

吉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朱傑心情激蕩,一曲唱罷,不小心,將吉他的琴弦弄斷,只是,林嵐、陳圓圓、柳如是,乃至屋中的太監宮女們一個個都已經是涕淚橫流了,異族鐵蹄數次入侵中原,多少同胞慘死於鐵蹄之下,多少同胞被抓去滿洲當了奴隸,過著牛馬一樣的生活?此仇此恨,刻骨銘心啊!

啪!

朱傑狠狠的將手中的吉他摜在地上,惡狠狠地叫道:“牧風,牧風!一定要給老子活著回來,如果你出了意外,老子寧可皇帝不做,也要親率大軍,北上中原報仇雪恨,與滿洲韃子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