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許遠的震撼(第2/3頁)

兩次沖撞,許遠能夠感受章仇兼瓊那種排斥。

卻不想地位遠在章仇兼瓊之上的裴旻,唐王朝最強大的邊帥,居然這般親和好說話。

對於自己這樣身份地位的人,依舊如此重視。

此間差距,不足以道理計。

直至進了大都督府的議政大廳,許遠才回過神來。

議政大廳空間很大,四方陳設並不奢華,有著一種厚重的感覺。

許遠可以想象,就是這個議政大廳,多少決策由這裏傳達出去。

尤其是之前兵援西域一戰,據說只是一個晚上,裴旻就在這裏下了六十一道帥令,在三軍未動,聖諭未達的情況下,決勝千裏,早早抵定了勝果。

許遠想著自己的未來可能在這個議政大廳裏一展胸中所學,身上的血液莫名沸騰。

大廳中還有一人,也是一個年青的文士,見自己入內,報以了友善的問候。

許遠趕忙回禮。

裴旻手指著一旁高掛著的地圖說道:“許先生,你先看看這圖,看看某這第二套戰略可不可行?”

許遠看著地圖,地圖是一張碩大無比的地形圖,是用兩塊大牛皮縫制起來的:上面詳細的繪畫著隴右、河西、巴蜀、南詔、吐蕃、西域,描繪的尤為細膩。

地圖上還用不同的色澤畫著各種代表進攻防守的符號。

尤其是裴旻那第二套戰略的說法讓他很感興趣,忍不住問道:“那第一套就是南北牽制吐蕃?”

“不只是如此!”裴旻說道:“南北牽制吐蕃只是第一步,拖延時間建造高昌倉是第一步。在高昌倉即將建成之前,我會刻意的制造西域內亂,誘阿拉伯來攻,也就是大食,我們這裏習慣說阿拉伯了。”

“這是為何?高昌倉未建成,就引發戰事,這豈不是等於高昌倉白建了?”許遠有些茫然,高昌倉的戰略關鍵,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也將高昌倉視為最終的勝負手。

裴旻搖了搖頭笑道:“高昌倉的重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要是等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時候誘敵,阿拉伯的那頭獅子肯定不會上當。我可不想跟他硬碰硬的打這一場東西方的大對決,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能不幹就不幹。只有在高昌倉未竣工之前,西域亂起來,才會讓那頭獅子上當中計。都是自己人,也不怕實話跟先生說,高昌倉是倉中有倉,大倉圍小倉,先造一個小的,用來儲存糧食,外邊圍一個大的。小倉存不了多少糧,但只是在計劃之內,破敵是足夠!只是……不說了,現在說這一切都是枉然。”

“牽制不了吐蕃,阿拉伯、吐蕃連小倉的機會都不會給我們建,更別說是大倉……只能用這第二方案了。”

許遠聽裴旻細說自己原定計劃,眼中驚嘆之余,又有些慚愧,他自詡看破了裴旻的大戰略,還頗為自得,如今才發現自己看破的不過是太倉一粟,表面文章,真正的決勝核心根本就沒有觸及,嘆服道:“草民滿以為看破國公算計,卻不想不過是井底之蛙,坐井望天。”

裴旻搖頭道:“話不能這麽說,不是我輕視先生的身份。是先生的身份地位能夠接觸的信息量就是那麽多,從這一點點的消息中分析出我的大致方針,很多地方甚至與我不謀而合,這份能力不容忽視,不必妄自菲薄。還是來看看這份計劃吧,先生推算一下,是否可行,還有沒有可以修正改進的地方。”

見裴旻不願多說,許遠也只能在心底嘆息,要是真一切如裴旻的預算一樣,也許唐王朝能夠重新恢復高宗時期的疆域亦未可知。

定了定神,許遠也不在多想,看向面前的巨大地圖。

地圖上有多處塗抹過的痕跡,箭頭部署的時分細致。

以許遠之才,不難看出這地圖深藏的涵義,半晌試言道:“國公這是打算從大……阿拉伯下手?”

裴旻點了點頭說道:“南北夾擊的計劃是行不通了,只能靠牽制阿拉伯,來拖延時間。給我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確保高昌倉能夠使用。唯有確保後勤的完備,我們才能打這一仗。打勝不是我們的主要目的,我們的目的是獲利,為我朝謀取福利。消耗舉國之力,打贏這一仗,就算贏了,也不光彩。”

許遠問道:“但如何拖延?拂菻國?他們不太靠得住吧?”

裴旻擺手道:“不指望他們,我指望的是法蘭克王國與波斯。”

許遠有些傻眼,波斯他是聽過,可是法蘭克王國,他真的一無所知。

這才高之人,往往有心高之處。

許遠亦不例外,許遠祖上是許敬宗,固然是一個佞臣,卻也有權傾一朝的時候,並非沒有政治人脈,是許遠不屑去用這些政治人脈,覺得自己的能力足以出人頭地。

而今來到這姑臧,許遠幾乎真的覺得自己是井底之蛙了。